【第五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记忆深处的月夜/陈艳玲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贴着窗花的窗户洒在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的母亲身上,母亲看起来那么慈祥,那么温柔。忙碌了一天的父亲坐在床边,一手拎着装小熊饼干的袋子喂我吃饼干,一手抱着我,问我:“以后还端锅不端?”“不端了!”我傻笑着答。父亲捏捏我胖乎乎的脸就开始给我讲故事。哥哥则在床那头呼呼大睡。这个夜晚是那么温馨,那么难忘!
父母走后的无数个夜晚,我总会忆起那个温馨之夜。我从小乖巧听话,又有哥哥护佑,父母很少为我费心。那一年秋收时节,年仅七岁的我,没有随父母去地里,而是午饭后跑至小伙伴家里玩耍。伙伴家里只有我们俩人,我们玩玩游戏,饿了找找吃的填填肚子。后来发现她家的煤火上烧的一锅水开了,她就想把锅端开。她踩着煤火旁边的石块,自己爬到了灶上,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看着替她着急,我就也踩着石块上去,使尽全力去端那口锅。锅倒是端起来了,可我掌控不了那锅,一锅开水在摇摇晃晃之中蹦蹦跳跳随着锅盖的离开而洒在我左手上,烫得我立刻就撒了左手,从而开水更欢快地顺着我撒开的左手又顷刻跳上我的左臀、左腿、左脚,烫得我彻底放下锅,跳下灶,大哭大叫。小伙伴也吓傻了,不知该怎么办。我一边哭叫,一边向自己家里跑去。可家里没人,进不去屋子,我的左手、左腿已经起了水泡。我一边大哭一边顺手从院子中晾衣绳上扯下母亲给哥哥洗的晾在绳上已干的裤子,换下自己的湿裤子,然后坐在自家门口的大石头上抱着左腿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邻家大娘,她叫人把我父母从地里叫了回来。我远远瞧见父亲一脸焦急地牵着我家那头骡子,母亲紧紧跟着骡子拉的车一路跑着回来了。那一刻,我的哭声更大了。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父母为我那么焦急,那么慌乱!
父亲拴好骡子,抱起哭着的我就往村医那里跑,母亲紧紧跟在后面。到了医生那里,医生在我的哭叫声中,用消过毒的针把一个个水泡挑破,之后小心翼翼上药包扎,并千叮咛万嘱咐:“按时来换药,不可沾水,不可穿硬质的裤子摩擦。否则,会留下疤痕。”
此后,父母一边忙活农活,一边照顾我。哥哥也因此被限制了自由,父母忙的时候,哥哥就得看着我,陪着我。而我因此也不能下地,下地就得单脚跳着,要不就得爬着。所以大多时候,我就安安静静地呆在床上玩。
这样一直过了三五个月,我不能上学,也不能和小伙伴玩。为了不让留下伤疤,父母日夜辛苦地照顾着,时时叮嘱着,好吃好喝地哄着;哥哥也时常陪着我玩,让我倍感温暖与幸福。在父母悉心照料下,我乖巧听话的表现下,村医用心用药下,伤口愈合得还不错。渐渐地,我能下地跑了。再后来,只剩下小腿肚子上那一块儿还没好利落。但我终于可以回到校园里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学习了,我是多么开心!多么感谢父母和哥哥那段时间的陪伴!
春天到了,我家墙门外的小河又哗啦啦地唱起歌来,附近的孩子都跑去玩,在河水里跳来跳去。欢乐的声音吸引了我,我也跑来跟着下水了。小伙伴问我:“你咋敢跳水哩?”“没事的,不让小腿肚碰着水就行。”我高兴地答。我们一起玩,玩得忘乎所以,回家后才发现小腿肚绑的纱布全湿透了。母亲小心翼翼帮我拆开纱布,可因为湿的太厉害,一揭开就看到连刚长的嫩肉也跟着遭殃了。看着那溃烂的伤口,只好又上医生处换药,重新包扎。反复折腾,伤口感染得厉害,就这一小处,没少往医生那里跑。
为了不让我再淘气,免得伤口再感染,爸妈更加小心看护我。干活时,把我带在身边;吃饭时,坐在我旁边;晚上睡觉时,守在我身边……又过了一个月,伤口痊愈了,留下了一个类似于蚂蟥形的疤痕见证着我的淘气与父母的爱。
如今,双亲不在了;哥哥独立成家,为人夫,为人父;而我亦为人妻,为人母。那个夜晚,月光皎洁,双亲在身边,哥哥也在。那个夜晚,真温馨幸福!那个夜晚,时时萦绕心中。就如电影《寻梦环游记》里所表达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我心深处,双亲永在,至爱永存!我深爱他们,我会永远记得他们,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作 者 简 介
陈艳玲,河南焦作修武七贤镇人。七贤镇申国完全小学一名普通的小学语文教师,教书之余,喜欢阅读,侍弄花草,偶尔出去旅游。人生格言: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