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强：老贾属羊

经常去的理发店不知什么时候搬走了，老贾的妻子在那办了个会员卡，应该还没用完，经过打听在一家酒店旁边找到了那家理发店。理发店也已改过名字，跟新搬的店面一样，叫的洋气装修的更加明亮且富丽堂皇，往往踫到这样高档的理发店，他总是不由地朝里面瞟一眼，假装路过的样子。今天老贾得进去，他6点半刚送完孩子去辅导班上课，找到理发店理完发接孙子回家，时间还是足够的。

老贾一进门，礼议小姐领他到前台，面对漂亮的吧台服务员，他踫到了选择题，问:“要25的还是39的？还有59的？25要等，技术差，39不要等洗完可剪，59的是技师总监，相当门诊专家号，先生选什么？"

老贾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索性问:"小姐……"

"别叫小姐，先生！"

他傻眼了，那就不叫小姐叫大姐吧，思索在结巴中完成:"那就39吧，理个发还跟上医院一样，专家专家的，不是专家的来理发，不可能剩燕窝的头发留一撮不给理吧？"

“ 这是会员价，你是会员吗？"

老贾报过号，名字对上了，心想终于找到组织了，他娘的，躲这儿了，让老子好找！查问还有480多元有待消费……

洗完，理完发，想着搬砖挣的钱，又花在这些卷毛二姨子身上，医院改革创收的经验，什么时候也用到理发店上了，一物赚一物钱，这就叫不一般不叫社会，他娘的，总想骂人！

从理发店出来，老贾在街上一边转悠，一边朝孙子辅导班方向走去，等快到八点，他来到得力文具店下面，辅导班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开办，借得力文具店小孩子进进出出做掩护，就开在二楼。老贾上前问店员:听说孩子在这学习，快放学了，是这儿吧？

店员一边漫不经心，一边指了指外边:"大叔，出门往左走就看见了。"

老贾退出店门，他眼瞅着孙子进了得力文具店，难道孙子耍爷不成！他心里正纳闷，回头瞧见刚才文具店员就在身后:“大叔，你是不是接孙子？"

“是啊，这家辅导店门锁着，还要往前走？"

"你孙子叫什么名，我帮你问问，"

″叫帅帅，你知道在那？"

这位女店员年龄不大，扎着马尾辫子，说话时头往前倾，一副热心的样子，她压低声音:"大叔，你跟我来，帅帅在这。"

老贾一脸狐疑，刚才不是说出门往左拐，怎么跟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似的，他跟在姑娘身后，自已都觉得自已鬼鬼鬼祟祟的，正要上楼梯，只见孙子和几名孩子从楼上下来，店员冲老贾一笑:“帅帅跟爷爷回去，明天来早啊"

老贾被孙子牵手从得力文具店走出来，一路上孙子说什么他似乎在听着，又似乎没听见，莫名其妙的憋着一口闷气，现在孩子上个学，他妈的老师不好好教，还留一手，这一手就是让学生放学后去他们指定的辅导班去补课，别的孩子一窝蜂都去补了，难道你就舍不得这几千块钱么？这都什么事么？

听隔壁老王说现在社会就是个丛林法则，也是个植物链，你挣的钱一定会被别人生着法又拿走，不被别人拿走你就活不成，我日他娘，这都什么事么。

老贾正生着闷气，孙子指着水果店:"爷爷，买水果吧，我想吃丑桔，可甜了。"说完就先跑了进去，一看标价，一斤9．8元，他有些傻眼，就哄孙子说:"丑桔不好吃，丑的东西一定不好吃，你饿了咱到外边吃兰州拉面，一人一大碗，好吃还不贵"

孙子还算听话，在老贾的记忆里，还是西北人实诚，一碗拉面卖到全国各地，价格也大差不差，十二块钱一碗就基本吃够了，他领着孙子快步向兰州拉面馆走去，唯恐孙子又见沿路饭店又生变故。吃完饭，老贾还是像往常一样，把最后一口汤喝完。

回家的路虽然不远，老贾感到比往常走得有些吃力。他是属羊不假，这会觉得自已真就是一只窝囊鬼羊，谁都想像着这只羊是烤着吃，还是做成羊汤喝？

老贾打了个尿颤，恍惚中，他看见孙子怎么也像一只乱蹦乱跳的小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