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净心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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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清净心看世界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苏轼
结束一天学校课程,学校徒步回到家中,随意乱翻书的时光里,一瞥书架上码放着书题“清欢”的书,自是令人清晰忆起东坡这一阙词。东坡在其旁写着“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从泗州刘倩叔游南山”,想必定是苏轼与友人共游南山、共饮一盏雪沫乳花、共食山间野菜,后发出“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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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清欢”为何物?作者于书、文中对其做了解释——“清欢几乎是难以翻译的,可以说是'清淡的欢愉’,这种清淡的欢愉不是来自别处,真是来自对平静的疏淡的、简朴的生活一种热爱。”其实清欢是一种心态,一种不追求物质条件的无求心态。或许会说,自古文人墨客淡泊名利有万千,个个都是清欢吗?不然。“清欢”的境界很高,它异于李白“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放逐淡泊,亦异于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悲痛无奈。清欢像是诸葛孔明所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淡泊与宁静共存,才道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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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味,清欢最难。“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很容易体会到文天祥的壮怀激烈;“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们很容易感受到李清照的绵绵情意。可清欢是很难体会的,对于现代人来说更是如此。
在这个物欲、权利混杂的社会,太多诱惑、太多嘈杂。即使做到淡泊,宁静也是杳不可得。出门想安静自我的散个步,可车马轰鸣、人声喧嚣,一天中哪有纯然安静的时刻?淡泊宁静尚不可得,谈何清欢?俗世无清欢,便远离吧。去山林,去海岸寻寻!可山林与海岸亦不纯净,凡是商业化的地方,那儿布满人的足迹,一定喧嚣而人声鼎沸、宁静不再,反倒添了许多垃圾、臭秽与吵闹。
依稀记得幼时常与父母去往南岳山中福严寺祈福,身处其中一瞬忘却了名利荣华、虽不免俗世嘈杂,素羹斋饭亦是有味,身处此间,方体会到清欢。可近日再去南岳另一处大庙,庙前摆满了商贩小摊,一摊是供孩童骑的机器马,儿歌震响了空空而人声鼎沸的庙前广场。一摊是烤香肠的铺子,烘烤香肠的白烟向古庙大佛飘去。我未踏入庙门便转身离去,山还是衡山,庙还是大庙。正因为失去了清欢,令其与往日不同。
大庙里随父母与南岳旷伯伯理佛过后,到山中福严禅寺看望主持大岳法师。下山时想起入大庙前的光景,自然郁郁寡欢,不免想起李后主的词“高楼与谁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那庙中的清欢,正在一点点随风而散。生于这个年代,为何清欢如此难寻?眼欲清欢,寻不到碧水青山;耳欲清欢,找不到宁静和谐;鼻欲清欢,找不到清新空气;舌欲清欢,找不到蓼茸蒿笋;身欲清欢,寻不到一方净土;意欲清欢,找不到智慧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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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清欢并非无迹可寻。
南岳福严禅寺中的师父,隐居深山,终日与高树、古石为伴,诵经礼佛,每天唯一的活动便是与徒儿们打理禅寺庙后的菜园子,休息时写字、摹画,身旁的手机只用于查询资料。“自从我拒绝会见外来香客,心里的名利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安然。”望着师父舒心的笑,顿觉一丝“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宁静淡泊,为世间添了一丝清欢。所以,若欲清欢,便只能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洗涤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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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突然理解了父亲在十年前,经济条件不宽裕的境地下,毅然在故乡山里东阳湖畔筑现代民居,安顿老去的爷爷、奶奶。每次随父母回到偏远的湘东南山里,爷爷奶奶高兴的忙前忙前忙后,父亲则在前栋书画展厅、创作室习书、画画;湖景茶室喝茶、读书。其实,这便是一种至高的清欢,远离喧嚣、吵闹;远离名、物、欲的牵绊,自此读懂了父亲,也理解了父亲在故乡山里的艺术民宿,只对朋友圈的朋友开放接待旅游、度假方式。
虽然,无处不“清欢”,每个人有每个人心底的“清欢”。现实却是拥有越多身外的物欲、名利,清欢就越加黯淡至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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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曾篠雅。
作者:曾篠雅 2018年11月03晚于灯下读林清玄《清欢》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