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枇杷(散文)
长长的围墙外,一架木梯,一个男人踩着木梯,趴在墙头,攀着从围墙内伸出来的枇杷树枝采摘枇杷果。有人叫:“小心,主人家的狗出来了!”大伙一愣,回过神来后,哄然大笑。这场景确实像路人隔着围墙在偷摘主人家的果子。
忘了这棵枇杷树栽于何年,何人栽种。最初的时候,枇杷树结的果子虽多却小且涩,除了鸟儿时常光顾,没人爱吃。但鸟儿从不肯好好吃,必定这个啄几口,那个尝一下,树下落满了被残害的枇杷果。天气炎热时,散发出腐败的气息,引来蚊蝇、飞虫聚集。先生不堪其扰,找了把锯子,要把树锯了,但只锯了一根主枝,便被老娘喝止了。老娘说,枇杷果不能吃,枇杷叶还可以治咳嗽呢,留着!老娘遇伤风咳嗽时,通常不吃药,摘几片枇杷叶洗净了,放锅里熬煮,然后喝汤,竟然挺有效。先生不敢违拗。自此这棵本分杈的枇杷树因少了一侧主枝成了歪脖子树。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年,这棵“歪脖子”枇杷树结的果又大又甜,大伙抢着吃。先生得意地说,“这树就是要吃'家什’”。但那一年的枇杷果是有史以来量最少的。其实按科学来说,这是给枇杷树修枝减产,集中能量培优的结果。而我们不懂果树栽培技术,完全歪打正着。
“歪脖子”枇杷树向着围墙一侧生长,抵住围墙长不了,便向空中延伸,然后越过围墙,呈逃亡的姿态。每年都会有梯子架在围墙外,修枝、摘果。如今已懂得了果树须每年修去弱枝、密枝,以便来年的果子更大,但对果树的管理也仅此而已。
越过围墙的枇杷树无遮无挡,集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说白了就是啥劳作都不曾有,天作天收,由着它自生自灭自结果。这几日忽风狂雨骤,忽又艳阳高照,枇杷比往年成熟得要早。待我们发现时,地上早已落满了黄澄澄的果子,有的是被风雨打落的,有的是被鸟儿啄下来的。每年都是枇杷成熟鸟先知,鸟儿总是挑最大最甜的先吃,吃相又难看,好好的果子,啄几口,又飞往下一个了,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往往摘下来又大又黄的枇杷果,转至另一面,就是一个丑陋的坑洼。为了防鸟害,种枇杷的人家或在枇杷树上系红布条,或给枇杷树梢盖网。我家的枇杷树什么措施都没采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鸟同乐,与人同乐。
先生这几日感冒发烧,脚底发软,而树上的枇杷再不采摘的话眼看就要过季了,便招呼堂弟来采摘。于是往年“偷”枇杷的一幕再现了。踩着梯子,趴着墙头,攀着树枝,寻找可摘之果。底下的人指挥,“这边,这边的果子更大”;墙头的人叫着“接着,接着”。一枝连叶带果的枇杷枝应声而落,落入下面接着的筐里。围观的人等不及“收工”回家,挑了个最大的,把皮扒了,就往嘴里塞,“嗯,甜”“嗯,鲜”,这“偷”来的果子确实甜。
2021-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