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 何党柱 : 担 保
【三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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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总第三百七十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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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 保
两年前，曲厚搙承包的砖厂里有名工人被机床扎伤了腿，需要立即动手术，可是医院里病人太多，排队要等两周，想找熟人帮忙提前点时间做手术，减轻工人痛苦。我听说他这么为工人考虑，人品还不错，还有亲戚关系，就答应帮忙办理了住院手续。
手术时间定在了三天后的早晨。没钱交进去，动不了手术。又来请我帮忙说情，想请医院先动手术，再交钱。这医院能答应吗？院方不见钱就不会动手术，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常规。我手里也没有钱借他，无奈之下，只能用工资卡帮他家担保了两万块的农户贷款，期限一年。
手术成功了，患者康复出院，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一晃就到了年底，砖厂因市场销售不好而倒闭了，他家没有还款，信用社找我催债来了。妻子埋怨我当初不听他们的劝告，这下陷进去了，看你怎么办？一分钱不会还你，曲家两口子的德性，你不知道？有钱就海吃海喝，把卖货得来的零钱都收着赌光，还借了多少高利贷，大货车都输光抵债了，还指望他还款，休想！再加上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我头都晕了。
俗话说：“欠帐不可怕，有钱钱打发，没钱话打发。”再没有钱还债也不能缄默逃避，推卸责任，甚至来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应该电话告诉一声慢慢还嘛，否则以后有困难，谁还敢帮忙呢？我每月两千多块的工资，如果被扣下，我一家人的生活怎么办呢？不行，我犹豫了片刻，拨通电话通知曲厚搙去还款。接到通知，他才恍然大悟，兴许是早已经把还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曲厚搙没有推卸责任，他还是明白于情于理都应该还款，无奈手头实在没钱，回话说本金还不起，只能还利息，请我帮忙向信用社说说情。这信用社是我开的倒是可以，可这家是政府的啊！信用社坚决不答应，因为他们已经违约，不守信用了，要求他们本金和利息一起还清。挨了两周还是没有筹到款，甚至连利息都没有攒够，这样拖下去对我的信用度造成影响，今后我贷款就会受限，无论如何都要曲家还清贷款。信用社催我，我就得催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超期了。曲厚搙请我帮忙借高利贷，我说：“愿意借你钱的人是不会要你什么高利息的，不愿意借你钱，就是利息再高也不会会借你。还是按银行利息帮你借吧！但是一定要按月付清利息，每月付2000元，年底一定要还清。”他们答应一定按我说的做，我找到高老板，又再次担保帮他家借来20000元，加上他们东拼西凑得来的利息，一并还清了信用社。
为了多一份保障，这次帮曲家借钱，我要求他家找个担保人来签字作担保。他家两口子在当地赌钱是出了名的，输光积蓄和大货车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信用社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他家在信用社那笔五千元的贷款欠了五年多还未还清，尽管别人提起他家来都摇头，我还是决定再帮他家一把。要他找担保人也够他折腾了几天，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担保。最后只能把他老爹请出来做担保人，他老爹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富户，我想由他出面签字做担保，肯定没大问题。在签字担保时，他老爹向承诺；“借个半年左右，到时候，他还不起，我还给你。”起初还能在我的催促下付上利息，半年后突然失联了。
我学信用社找担保人，他老爹发了个长途电话号码给我，让我自己打电话追着要。打了几遍都没人接听，我只好找担保人还款，谁知他竟然这样说：“我一分钱也没有，你把我砍了煮吃掉也没有钱，我还有几万在他手里都没有还我，你们串通好了来整我。”听他这么说，真是冤枉不说，还有帮忙不值的感觉，因为是亲戚，他又是长辈，我得礼让三分才是。
“他欠你钱不还，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是帮助你儿子摆脱困难，也为你家减少麻烦，也是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怎么能这样不记人情呢？你来担保，借钱那时你向我承诺过借个半年左右，儿子不还，你还的嘛！我找你还款，不对吗？”
“我没有钱，你要我拿什么还你？现在我一分都没有，连拉货的本钱都没有，拿什么还你？我说过要还你，除非他死了，我就还给你。”听他说到这里，我挂了电话。
为人父母说出这样的话来，无赖到了这种地步，见过不要脸的人，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啊！我无法跟他争执，从此不在打电话找他催款。接下来的几个月几乎都没有自觉付过利息，每个月都要我催促才会付，至于本金两年多了才还上四千元。因为是亲戚，我再也不愿意找其父还款，等着他慢慢还上。尽管没有还清本金，但他还能按月还上利息，我继续帮他担保着，等他慢慢还上。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今年六月，他家村里的一户人家办酒席，向他家借厨具，归还那天，让他家的大儿子去亲清点厨具，乘坐的电动三轮车翻到了山沟里，重伤住进了本市第一人民医院，住了二十天病情仍无好转，又转到昆明市医院，所需费用初步估计要十万，这个月连利息都没有付了，考虑到他家的实际困难，我也没有催债，先帮他家垫付着。
一个月后，在昆明做完手术回来，孩子没有好，手脚依然不能动弹，只得留在家里慢慢康复。一晃两个月的利息又到了，他家处在悲痛之中，我也理解，可是总得说句话嘛！我领着工资过日子，手头也不宽裕，孩子的学费得交，父母的生活费得保证，家里的开支得维持啊！思虑良久后，我打通了他的电话，他说现在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每天都在家里照顾孩子，没有钱，还不起了，只能还利息。我没有逼他还款，而是支招，让其处理好家中的事，做好合理安排，然后自己继续出来打工挣钱，维持基本生活。
今天我帮助他，使自己陷入了困境，但我觉得一个人在社会上就应该这样做，不能一味地索取，帮助别人与获得他人的帮助是等价的，在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在困难中有人帮一把，我们不仅要感谢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且要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其实，我帮助别人并非要人家报答或是得到什么回报，而是换一种方法去感谢帮助过自己的人。
作者简介： 何党柱，小学教师，现供职于昭通市永善县茂林镇中心校。有文章在《昭通文学》、《三江文学》、《中华诗歌总会》等刊物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