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三大诗人的消费与生活

李白

杜甫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白居易

文\??刊特约撰稿 金满楼

曾有人说,看了《木兰辞》里“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句,就可以判断花木兰是女的了。因为按男人的购物习惯,通常是直来直去,不会连跑四个市场。类似说法虽是段子,不过也折射出男女消费习惯的不同。“消费”一词,通俗说是如何花钱,若是会买也是一门艺术。那么,古人是如何花钱的呢?他们的消费观如何?从古人的诗中,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李白 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唐朝诗人中,李白无疑是最潇洒而又十分幸运的。李白出生于武则天大足元年(701年),除了晚年赶上“安史之乱”,其一生基本生活在盛唐时期,因而他的诗篇也多以自由奔放为主。李白诗中,令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爱喝酒和爱旅游。

李白是“诗仙”也是“酒仙”,他好酒,写喝酒的名诗名句也很多,什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这些都是为人耳熟能详的。李白的得意之作《将进酒》,几乎就是一篇劝酒辞,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喝到最后,“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可是够豪迈的。

此外,李白还是现在所谓的“旅游达人”。他一生中游历过很多地方,而且所到之处,都有各路朋友热情接待。比如著名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这句,连带着主人汪伦也出名了。在李白的众多游历诗中,其中有写景的,比如“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也有写吃吃喝喝的,比如“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用现在的话来说,这都是为旅游经济做贡献了。

李白这辈子,虽然求官甚殷,但因个性原因,即便得为天子近臣,最后也只落得“赐金放还”的结局。当然,李白家境不错,前后两任妻子又都是宰相孙女,因而他多数时候都是比较宽裕的。正因如此,李白虽然花钱如流水,但对于金钱的观念却很淡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再者,李白对自己的才华也有相当的自信,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也正是有这份豪气,才让李白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气。

杜甫 潦倒新停浊酒杯

和李白相比,被誉为“诗圣”的杜甫就没有这般洒脱了。杜甫生于唐玄宗先天元年(712年),论年龄只比李白年轻10岁左右,但他的处境要比李白糟糕得多。比如喝酒,李白动辄“金樽美酒斗十千”,可到了杜甫这,却成了“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很显然,杜甫喝的酒在档次上要比李白差多了。

从杜甫留下的诗篇看,他本人也是爱喝酒的,不过更多的是贫而无酒、借酒消愁。相关的诗句,在杜诗中并不罕见,如“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 “如今九日至,自觉酒须赊” “蜀酒禁愁得,无钱何处赊”,因为没钱买酒,杜甫只好依靠典当或赊账,之后更有“赖有苏司业,时时乞酒钱”,这是靠着朋友苏司业,才得以继续喝酒。以上虽然是戏言,但也能看出杜甫确实身处窘境了。

按出身说的话,杜甫也算是官宦子弟,他少年时生活富足,也见过大场面,并曾先后游历过吴越和齐赵。然而,在成年以后,因为多次应试不第,杜甫不得不奔走于权贵之门投赠干谒,但都没有结果。最终,在求官不得、困居长安的十余年里,杜甫郁郁不得志,他自嘲说:“杜陵野客人更嗤,被褐短窄鬓如丝。日籴太仓五升米,时赴郑老同襟期。”这就是困窘到要买减价太仓米吃的地步了。

直到天宝十四年(755年),已经年过四十的杜甫才被授予河西尉(未就职)、右卫率府兵曹参军这样的小官。而就在这一年,“安史之乱”爆发,杜甫辗转于战乱之中,十分狼狈。就像那首著名的《登高》诗中说的,“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是连酒也完全喝不起了。这还不算,杜甫新盖的茅屋也被狂风袭击,“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接着,又是暴雨滂沱,“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这日子过得实在太不顺心了。

在亲眼目睹了上层社会的奢华糜烂后,杜甫也忍不住悲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社会的不公令他心有不平,民间的疾苦更是让他感到不安。在杜甫看来,个人的困境其实也是天下百姓的困境,但他在困境之中,仍旧忧国忧民,心怀天下之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此时,如果杜甫是高官尊爵,想必他也会散尽家财以救苍生吧!

白居易 长安居,很容易

在唐代城市中,消费水平弱的群体还不仅仅是读书人,更多是那些社会地位更低的贫民。譬如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炭老翁的消费支出主要是吃和穿,甚至在寒冷的冬天连保暖的基本需求都不能满足,其贫可知。

作为李白、杜甫之后的大诗人,白居易在默默无闻时曾拿着作品去拜见名人顾况,后者拿“白居易”的名字开起了玩笑,说:“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然而,在读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时,顾况忍不住拍案赞赏:“有句如此,居天下何难!老夫前言戏之耳!”

正如顾况所说,白居易在长安的生活果然顺利。当时,“安史之乱”已经平定,社会生活日渐恢复。白居易在仕途上也远比李白、杜甫幸运得多,他在科举得中后,很快升为秘书省校书郎,不久又升为都察院左拾遗、京兆府户曹参军等。由于仕途上春风得意,白居易的收入也一直在上升,即便后来被贬出京城,生活也十分优裕。官俸之外,白居易还有不菲的润笔费,如他给元稹写《河南元公墓志铭》,1400个字就得了70万钱。

据《止戈集》中的记载,长安在夏天时非常炎热,很多高官显贵往往购买冰块来解暑降温。由于冰块都是上年冬天储存的,因而价格非常高。不要说一般老百姓买不起,就是官员或富商也只是小块小块的买,而白居易是“论筐取之,不复偿价”,而且每天如此,这个消费能力是相当高了。

因为一直在做官,白居易的一生也积攒了不少财产。据《达哉乐天行》中的自述,白居易在晚年时处置家产,“先卖南坊十亩园,次卖东都五顷田。然后兼卖所居宅,仿佛获缗二三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吾今已年七十一,眼昏须白头风眩。但恐此钱用不尽,即先朝露归夜泉。”由此可见,白居易在钱财上相当看得开,所以才会有“死生无可无不可,达哉达哉白乐天”的感慨吧!

作者:金满楼

来源:海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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