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张友:吳老汉“坐井”观天(外一篇)

【三江文学现代诗刊】

总第1250期

社      长:李不白

高级顾问:衣非

特邀顾问:周渔

总     编:黄葵

副 总 编:梧丹梦

副 社 长:王笑一

主     编:紫衣云梦

副 主 编:轻舞飞扬

编     委:小包

本期编辑:小包

吳老汉“坐井”观天(小说)

夏天到了,地里的莊稼起了虫子。

吳老汉进城求亲属买农药,在亲属家住了一天一宿,农药没买回来,倒揣了一肚子的心思。

亲属的邻居是个老太太,晚上出去“遛弯”儿掉进了路旁的“马葫芦”里摔断了两根肘骨,经法院判决老太太得到4、5千块钱的赔偿费。

吳老汉从城里回来,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伴以为他为莊稼生虫子而发愁,第二天就去找村长想办法。村长就把自己家剩的农药拿出来还领几个村干部,给吳老汉家的地喷撒上了。

其实,吳老汉的心思根本没在莊稼上。

他有一个秘不可宣,不可示人的发财计划。他要如法炮制,像城里老太太那样得到赔偿。这可比地里那几颗莊稼能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钱。

这阵子,市电业局在这片儿安装高压线,现在正好施工到村里。他们挖了一排深深的电柱坑,这可是天赐良机,现成美好的发财条件,机不可失。

吳老汉开始行动了,他像个侦探一样,在村里村外电柱坑周围撒目。

高压线的走向是横穿过村子的,在村里挖了20多个宽、长一样的电柱坑。每个坑都有一人多深,“掉”进去应该没生命危险。至于摔断胳膊、摔断腿,那就凭运气看造化了。受点轻伤是必须的,若毛发未损,说不定拿不到赔偿,自己白遭罪瞎折腾了。可万一没受伤怎么办?那就喊脑袋痛,大脑摔坏了,医疗设备再先进也检查不出来。说不定市电业局得养活自己一辈子!问题是人家施工人员到了晚上,把没立柱填土的坑,都用网绳盖好而且四周圈上安全绳和立有安全告示的牌子。可这挡不住盼发财而急红眼的人。

问题是得有个“正当”的让人信服、值得推敲的理由掉进去。人家城里人到了晚上散步呀,跳广场舞呀,还有遛狗什么的,一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很正常,没人会怀疑真假。可农村不行,农村人天黑就睡觉。自己不睡觉干嘛在村里瞎转悠掉进坑里?我出去得干点什么,而这个“什么”必须是充分的不能让人怀疑的理由。他又翻来覆去想了一宿,到了黎明,公鸡打鸣,圈里的猪饿得直叫,他听到猪叫忽然有了主意。他要把圈里那头“半打子”肥猪放出去,猪跑了,自己去找猪,不小心掉进坑里,这理由严丝合缝,顺理成章。赔偿官司打到皇帝那儿也不怕。他正为自己想出的主意叫好喊妙时,被接下来的思考弄得犹豫起来。那就是万一放出去的猪真的跑丢了怎么办?那可是自己和老伴一瓢々喂养大的,如真的丢了,如剜心割肉呀。可除此之外,又无更好的办法。罢、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肉饵,鱼儿怎能上钩。没有舍,哪有得!想到这,他眼前好像出现了一沓沓、一捆捆的票子。

现在,金钱对他诱惑太大了,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第二天夜里,他见老伴熟睡了,就悄悄穿衣下炕,他来到猪圈,打开圈门。那头睡得正香正在做梦的肥猪被一棍子打醒,呼地爬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慌中脑袋直撞圈板。它被主人劈头盖脸地赶了出来,无情地赶到街道上。

吳老汉选好的掉坑地点是村中央,这个电柱坑在王大白话家房后。自己掉进去喊救命,王大白话肯定能听见,会在短时间内过来救我,我也少遭些罪。

吳老汉把猪赶出家门,就来到这里。只见王大白话家还亮着灯,他心里一阵暗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蹑手蹑脚地跨过拦坑的绳子,把坑上面的安全网掀掉,他把网四周系在柱子上的扣子解开四,五个,制造了施工人员粗忽大意没有系好而导致事故的假像。这时,他有些紧张,心怦怦乱跳。他双手合十,暗々求助菩萨保佑。尽管他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做得悄然无声,可还是惊动了王大白话家那条勤奋聪明,守夜負责的大黄狗。它冲着吳老汉这个不速之客“汪、汪”地叫着。吳老汉一惊,吓得不敢再耽搁,眼一闭,牙一咬,一跃跳进电柱坑里。只听“扑通”一声,静谧的夜声音很大,传得很远。

吳老汉跳进坑里的霎那间,他打了个激灵。一股巨大的恐怖和惊讶充满了心头,使他叫苦不迭。

坑里存积了没腰深的水,夜里没有日照,那水冰冷徹骨。顷刻间吳老汉的体温就消失殆尽,冰冷的坑水迅速将他的五脏六腑压缩成一团,让他窒息。他双臂抱在胸前,兩腿捲曲,脖子下缩,这是人类在感到寒冷时一惯的为了取暖本能的保护姿势。可现在无济于事,因为须臾间,他的浑身就麻木了,像具僵尸泡在水里。这是他有生以来感到的最大痛苦!

吳老汉不停地在坑水里扑通,折腾,以此来活动冻僵的躯体。他感到万幸的是,自己没受一丁点儿伤。不然就得冻死或淹死在这里面了。他几次拼命地想爬上去,可坑的四壁湿漉而又光滑,麻木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他又试图喊救命,可上下牙不停地打颤,几乎把舌头都咬破了,嘴歪舌打摽,呜噜呜噜喊不出来一个字来。

因为连惊带吓,因为冰冷肢体麻木,因为折腾累了,吳老汉停止了挣扎。他感到奇怪,白天来看现场“打眼”时,坑里干爽的没一点水。怎么现在会这样?他明白了,这是地下水,是一点点渗出来的。就好像挖白菜窖、土豆窖总得掏水一样。想到这儿,他大骂自己蠢得像头猪!利令智昏,这才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白活了这把年纪。

吳老汉身体在抽筋,四肢僵硬得像棍子。他想爬上去,可又一次々掉下来。他想喊又叫不出声来。他绝望了,心里恐怖到了极点。他感到死神来临了,阎王爷在呼唤他!自己为了骗取赔偿金,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

吳老汉没了一点力气,他只能眼睁々地等死了!他仰望着天空,星星像幽灵在跳舞,那是他不停地“筛糠”所产生的效果。他的大脑凝固失去了思维,就连下身男人的那东西也收缩到腹腔里。他心跳减弱,呼吸困难,双眼抹糊。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暗中有眼,隔墙有耳”。也许吳老汉命不该绝,阎王爷不想让他冻死在电柱坑里。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吳老汉解开坑上的网绳,纵身往里一跳的节骨眼上,全被一个年轻人看在了眼里。

村里的三丫和二牛正在王大白话家柴垛旁谈恋爱,两人又搂又抱亲得正欢,忽听王大白话家狗叫,两人急忙松开双臂。

三丫抬头,看见一个黑影在电柱坑旁晃动,可眼睛一眨就不见了。她吓得“妈呀”一声,二牛也跟着一哆哆嗦,忙问三丫怎么了?三丫结々巴々把看见的事说了。二牛不以为然,说黑灯瞎火的看走了眼,又搂过三丫要亲,三丫挣脱了,说:“是不是谁要自杀寻短见呀?”

二牛一笑,回答说:”你咋满嘴跑火车呀!头发长,见识短。谁若想死,投河跳井,吃耗子药,喝'乐果’、敌々畏,哪样不行!哪个傻逼往这不浅不深的电柱坑里跳?摔不死,淹不死的活受罪。”

三丫说:“那倒也是。”不过她感到奇怪,自己明明看到有人跳下去的,不会错。

年轻人往往都是这样,越感到奇怪就越想弄明白。

于是两人屏气倾听。“哎呀”!坑里还真的有动静,像鸭子掉进粪池里那“哗啦、哗啦”的搅水声。让人听得十分清晰,黑夜里也让人头皮发炸。

三丫让二牛去看,二牛打怵。此时他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二人只好敲响了王大白话的家门......

王大白话急忙拿着手电筒,只穿背心裤衩跑了出来,三人跑到电柱坑前。

此时,吳老汉像头野兽掉进猎人挖好的兽窖里。他无力挣扎,脸白如纸,眼眶和嘴角冻得发青,上下牙打得咯咯响,嘴歪眼斜。两肢胳膊死々地抱在胸前,扒都扒不开。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吳老汉被背回家,老伴正四处找他。见老头子弄成了这副模样,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叨咕道:“这三更半夜的,你跑那儿干啥去了?咋还掉电柱坑里了呢?老胳膊老腿的,不要命啦?”边哭边找衣服,嘴也没闲着,“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总作呢?晚上也不睡觉,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几个人帮着把吳老汉的湿衣服换掉,把他抬到热炕头,盖上了棉被。老伴给吳老汉熬了一盆姜汤。王大白话回家穿好长袖衣服,又拎来半瓶六十度老白干,给吳老汉搓了身子。三丫和二牛也帮着点火烧炕、烧开水。几人忙乎了大半宿,吳老汉的脸色才缓过来,手脚也变得软乎热乎了。

三丫告诉吳老汉的老伴,说她亲眼看见吳老汉是自己跳进电柱坑里的。言外之意吳老汉是想自杀。多亏她发现得早,不然真会有三长两短了。就着三丫的话题,王大白话又打开了话匣子,不着边儿不着沿儿地说,“都老夫老妻了,吵嘴闹叽叽不是常有的事么?也不至于想不开呀?......”

老伴喊起冤来,“这日子过得好々的,也没磕々踫々,中邪了咋地?寻哪门子短呀?!”老伴心里纳闷,是不是淹死鬼找替身,半夜把老头子的魂勾走了。

吳老汉虽然缓了过来,可说话仍然有气无力。嗫嚅了半天才吭哧哧地说:“我哪是什么寻短啊,我是去寻找咱家的猪才掉进电柱坑里的。

老伴说:“咱家的猪那不在圈里好々的么?刚才我四处找你,发现圈门开了,我记得昨晚插上的,咋竟出现这些怪事!”

吳老汉一听猪没丟,总算为自己的行为没造成损失,心里有了些慰藉,闭上眼不在说话。

第二天,吳老汉“掉”进电柱坑一事便在村里流传开了,被当成了笑话。但大抵都是根据当天晚上的几个当事人的见证。如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自杀了;如淹死鬼附身,被鬼催得跳了坑;再如根本就不是什么自杀或鬼缠身,半夜溜出去不会干什么好事,非奸即盗。可不管怎么说,没出人命,事情也就很快过去了。

吳老汉发财梦破灭了。他自编自导自演的发财闹剧也为自己种下了苦果,让他苦不堪言,追悔莫及。那就是他被凉水拨得作下尿床的毛病,因上了年纪,久治不愈。老伴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换裤衩晾被子。

吳老汉赔偿讹诈的丑事不但没成功,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倒花了近千元的医疗费。聪明反被聪明误,打掉牙也只能往自己肚里嚥了。这丑事,永远是他藏在自己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带入坟墓中。

黄文礼遇到了麻烦事(闪小说)

刚才那一场翻云覆雨,爬山越岭般的激烈运动,使黄文礼热血沸腾,精疲力尽。此时他已四肢绵软,昏昏欲睡了。

女人去洗澡了,是他的妻子。他在南方打工挣钱,一年到头除了春节,难得回家夫妻团聚。结婚5年多,儿子也满地跑了,可久別胜新婚,何况妻子那么爱他,尽管“老夫老妻”了,每次回来都要与他颠鸾倒凤,缠绵好几天。

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混沌”之际,床边的手机响了,他懒々洋々,迷々糊々地拿起,按了一下“接听”,放在耳朵上。

“那位?”,他的话音还没落,电话里就传来刺耳的哭泣声!

他一惊,大脑“嗡”地一下清醒了,眼睛也睁大了,立马坐了起来。小声地说:“分手时不是说好了么,别来打扰我!”

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我怀孕了。”

黄文礼又是一惊,方才在床上“运动”时的汗水刚刚消失,此时鼻尖、脑门子又是汗水涔涔了。

“分手费不是给你了吗?你开什么玩笑?!”

电话那头哭声小了,有些绵里藏针地说:“我也知你有老婆孩子的难处,可你那一千多块钱够么?打胎费、营养费、误工费,还有.....”

“还有什么?”黄文礼虽然怕浴室里的妻子听见,开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但现在还是恶狠々地提高声音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五个字,“青春损失费”!

黄文礼愣了一下,脑子开始乱了。“什么青春损失费?以前咱俩的事不是谈妥々的吗?你还搞什么名堂?!”

“情况不是有变嘛,我也想不到会这样。死的心都有!你马上回来,咱俩好说好商量解决,不然咱上法院!”

对方掛了电话。

黄文礼清醒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乱如麻。

那是个叫亚琴的姑娘,也是和自己一样到南方打工的,俩人在一个单位。背井离乡,孤单寂寞,时间久了,萌生爱的情愫,于是做起夫妻之事来。经过一段时间后,俩人恢复理智,谈好分手。可黄文礼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的后果。

“文礼,谁的电话呀?”

黄文礼吓了一跳,不知啥时候妻子已从浴室出来了。他急忙掩饰,“没什么,是单位的电话,催着让我回去。”

妻子擦干了身子,走到床前。

“妈妈,啥叫'青春损失费?’”儿子突然问道。

黄文礼又一惊,儿子啥时醒的?难道刚才的话让他听见了?

妻子被儿子没头没脑的话问住了,反问道,“什么青春损失费?你这孩子做梦了?”

“不,是爸々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儿子小眼睛瞪的溜圆,小嘴唇一张一合,清脆地说。

“我是说你醒了不盖被,你这孩子竟打岔。”黄文礼忙转移话题,纠正儿子。

“是爸爸打岔。”儿子争辩说。

妻子给儿子盖了盖被子,似乎有些察觉,不冷不热地说:“你往家邮钱可是越来越少了,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路怎么走,如何对待这个家,你可掂量着办!.....”

“你说啥呢?我是那样的人么?出门在外,处处花钱,再说南方的东西什么都贵。”

妻子不再言语,静静地上床躺下。

黄文礼猜不出妻子此时心里想的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的行为让妻子产生了怀疑,今后会盯上自己!这下麻烦了!然而更大的麻烦事还在后头,明天回去,亚琴那个“瓢”怎么按下去,那可要花一大笔银子的!

刚才的床事,刚才突如其来的艳遇恶果如雷霆般的炸响,还有刚才的惊讶、恐惧,还有凭添的忧愁让他难以承受在短暂的时间内从快乐转换为不幸的打击,使他叫苦不迭!他下床,挪着沉重的双脚,要到浴室冲个冷水澡。

他要让自己镇静下来,好好想想,捋出个头绪去迎接明天的黎明,明天的阳光还会那么明亮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肠子都悔青了!

作者简介:张友(曾用名,菅弘通)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桦南县人,文学爱好者。原桦南县司法局法制宣传股股长,县普法办干部,律师。中华诗词协会会员。出国前曾在省、市、县报刊上发表过文学作品数篇。1993年赴日本发展,笔耕不辍,在日本11家中文谋体共发表各种体载文学作品193篇。今年转向国内投稿。现己在12家平台媒体发表文学作品40多篇。诗、小说分别入书或选入纸刊5次,并2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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