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风铃诵读】《忆姥爷》 文/王友妹
三江文学
散文诗刊第75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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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姥爷》
文/王友妹 诵/爱的风铃 编/墨兰雪
姥爷不在了。
姥爷的离世很突然。那么健壮的他，一下子就倒下了，倒在了家门口，再也没有醒来。连侍奉病榻的机会也没有给他的孩子们，他真得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最得姥爷疼爱的妈妈是痛断了肝肠啊，在姥爷葬礼上妈妈几次昏厥。这让本就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离别之痛的我对死别更加的恐惧。
姥爷走了。走了的姥爷却常常迎面走来在我的记忆里。
妈妈是家里的老大，也是姥爷唯一的女儿，因为懂事能干，所以姥爷很是疼她。爱屋及乌吧，我也得了姥爷的喜爱。再加上舅舅们家的孩子，与我年龄差距都大，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是被大家一起宠着的。稀罕物自然是先给我吃，舅舅们还会带我掏鸟窝、摘野果……自由得像风一样，自然是去了便不愿走。因而，我和姥爷有很多相处时间，极是亲近。
在我的印象里，姥爷是无所不能的。
他健壮高大，庄稼地里自然是一把好手。每每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总是姥爷脖子里搭一块已经辨不出颜色的毛巾，上衣扣子敞着，蹲在田埂上抽旱烟袋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他，却是及其手巧的。在那个贫寒的年代，来钱项不多，他就用荆条、绵槐条编筐卖。他编的筐样式多、好看、结实，拿到集市上很抢手。闲暇时候，他会专门挑出细细的枝条，在水里泡了，去掉外面的皮，给我们小辈编各种小巧精致的筐子和蟋蟀笼子。每每和小伙伴们约了上山捡蘑菇、逮蟋蟀的时候，总有小伙伴要跟我换着用，可是我才不呢，惹得他们回家闹着要我这样的，我便在心里沾沾自喜：你们的姥爷可不会编。姥爷还会用高粱或玉米的秸秆，给我们做眼镜、小灯笼，用木板做小手枪、小猴爬梯子、独轮的小车……正是这些小玩意，让我的童年多了如许的乐趣。
姥爷做的酸枣酒，是我童年里过年时不可或缺的美味。每年酸枣成熟的季节，也正好是秋收的时候，但姥爷总会在农忙的间隙里摘下酸枣，晒干备用，冬天也去树上摘干的。过年时，我们总能喝到酸酸甜甜的酸枣酒。姥爷说不能多喝，因为里面是有酒的，但我们总忍不住偷着喝几口。舅舅家表妹，为了和我抢，还真喝醉过呢，小脸红红的，东倒西歪，哄睡后，下午饭也没醒，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起。以后，我便不敢再多喝了。
姥爷是热爱生活的。
夏夜，吃过晚饭，他便点燃蚊子草做的辫子，蹲在门槛抽旱烟。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每每这时，我就喜欢偎到他身旁，他会给我讲故事。牛郎织女的故事，儿女智斗吃掉母亲的恶狼的故事……这些给我没有电视的童年增添了无限的乐趣。
姥爷爱喝酒，一天三顿，一顿一茶碗，走到哪里也是如此，从不多喝。他说喝酒解乏，不是喝高了闹洋气的。一茶碗酒，菜不挑，如果配上腌肉，那就是享受了，这时候他总忘不了给他的猫一块。
他爱打牌。下午收工后，下雨天，冬日里，凡是没有农活的时候，总有人聚在姥爷家打牌。但是他坚持不打赢钱的，所以后来只有一些年纪大的一起打。我很小就会打牌，也是耳濡目染吧。长大后每次去，吃完午饭，姥爷总是说:“咱打把吧！”只要不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我们都会陪他打到日落。他希望我们多待会儿的吧。
姥爷还会唱山歌呢，那调子高亢欢快，在山上传很远，他担着水在山路上唱，气一点都不喘。我喜欢跟他去山上，山上每个季节都有稀罕东西呢。在路上，他就唱歌。我问弟弟，他说没听到过。
姥爷极重兄弟姊妹情意。
大姥爷很年轻就去世了，二姥爷走得也早。家族的事情便都是他顶头了，他都能处理得让大家伙没话说。少说话，多做事，肯吃亏，不计较，是他的处事方式。每年麦收后，他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干——接他的两个姐姐回家，各家住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直到他的大姐去世前一年，几十年从未中断，而且是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独轮木车，他和四姥爷轮流推。到后来，很多后辈有了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他依然用木车来推他的姐姐，或许这也是他爱的一种方式。我二姑姥姥就要百岁高龄了，可是姥爷早已不在，没有人再接她回娘家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应该是我国很多地区的习俗。在我成家之前的每年大年初二，一定是随爸妈去姥爷家的，后来才改成了初三。
每到这一天，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到，翻过山就会看到姥爷蹲坐在大门口，三十年，他的姿势仿佛从未改变过。喊一声：姥爷！他答一声：“哎!”便迎着我们走来。
现在，每年的初三，依然是我们去姥爷家的日子。只是等在大门口的人变成了姥姥。今年，我们去的时候，因为路滑晚了些，姥姥来来回回望了好几遍，以为我们可能不去了。
怎么会呢，这个约定怎会改呢？
停好车，我爬上对面的山坡，从我们以前的来路回望，又哪里还能看到姥爷眺望的身影……
作者简介
王友妹，山东人，中学老师，沂源青年作协会员。凡眼看花花不语，笑问山月空向远，诗和远方是永远的梦想。
主播简介
爱的风铃：本名：张丰玲，山东省淄博市人，喜欢阅读，朗诵，唱歌，跳舞，热情开朗，喜欢用声音抒发情感，丰富自我，传播正能量！热爱生活，感恩生活，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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