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南山: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南山崔崔 雄狐绥suí绥

鲁道有荡 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 曷又怀止

葛屦jù五两 冠緌ruí双止

鲁道有荡 齐子庸止

既曰庸止 曷又从止

蓺yì麻如之何 衡从zòng其亩

取妻如之何 必告父母

既曰告止 曷又鞠止

析xī薪如之何 匪斧不克

取妻如之何 匪媒不得

既曰得止 曷又极止

《南山》,讽刺齐襄公与文姜兄妹乱伦的篇章

《左传·桓公十八年》及《史记》对此均有记载。文姜、齐襄公俱为齐僖公之子,文姜出嫁前两人有私情。

《史记·齐太公世家》言:“(齐襄公)四年,鲁桓公与夫人如齐。齐襄公故尝私通鲁夫人。鲁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釐(僖)公时,嫁为鲁桓公妇。及桓公来,而襄公复通焉。”

又《左传·桓公十八年》载:“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以告”即文姜把鲁侯生气的事告诉齐襄公,齐襄公一不做,二不休,乃“使力士彭生抱上鲁君车,因拉杀鲁桓公。桓公下车,则死矣”。之后,齐襄公杀彭生以息鲁怒,文姜留居于齐、鲁之交界地带不敢归。据《春秋》经传,此后文姜又多次和齐襄公相会,直至鲁庄公八年齐襄公被杀。

南山崔崔、雄狐绥suí绥

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南山:齐国山名。陈奂《传疏》:“即《孟子》之牛山。”一说,即泰山。

崔崔:高大貌。

雄狐:公狐。比喻齐君襄公。

绥绥:追求匹偶相随之貌。古代嫁娶在秋冬之际,文姜自齐至鲁,《左传》记载在九月,即秋冬之际,正是狐狸毛变厚之时。

“狐,邪媚之兽,故以此比襄公。”—【清】方玉润《诗经原始》

鲁道:从齐国通往鲁国的大道。

有荡:平坦。

齐子:齐国之女公子,历来以为此齐子即指文姜

归:嫁人。

诗人首先要斥责的是齐襄公,所以第一章的起兴诗人选择了齐国的南山和南山的雄狐。狐,本是一种邪媚之兽,它居住在高高的南山之上,不正像居于齐国最高位子上而又荒邪淫乱的齐襄公吗?齐襄公竟荒淫到与自己同父异母的胞妹私通的地步,这种行径和那尾随着雌狐求欢的雄狐又有什么两样?诗人憎恶这种“鸟兽之行”的态度,通过以南山雄狐发兴,就鲜明地表达出来了。

葛屦jù五两、冠緌ruí双止

鲁道有荡、齐子庸止

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葛屦(jù):麻布鞋。屦,鞋。鞋子因成双,故可以暗示夫妻。

五:行列。此处“五”即“伍”。两:两两成双。

五两,指麻鞋必成双成对地摆放。

冠緌(ruí):帽带打结后下垂到胸前的部分,为两条,所以诗言双。两、双,在此都有相对相偶的意思。

“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贵者。”—【汉】毛亨《毛诗》

庸:行。《毛传》:“用也。”与“由”同义,也是“由此”之意。即齐姜行此路归鲁的意思。

第二章,诗人以成双成对的葛鞋、帽带起兴,这是以物作比,告诫文姜:物各有偶,不可乱也,何况是人?所以接下来诗人责问道:既然你已经出嫁鲁国,有了夫婿,为什么还要顺从你的哥哥呢?程俊英译诗释“曷又从止”的“从”为“跟从”意,方玉润《诗经原始》释为“顺从”,二说皆通。

蓺yì麻如之何、衡从zòng其亩

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

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xī薪如之何、匪斧不克

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

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衡从:即“横纵”。东西为横,南北为纵。

鞠:亦作“鞫”,纵容姑息、以养其奸之意。

第三、四章以“艺麻”“析薪”起兴,这两个起兴中也有比喻的因素。种麻须先“衡从其亩”,挖好田垅,这是比喻娶妻须先有禀告父母的礼节。而“析薪”更是《诗经》中提到婚姻时常用的比喻,娶妻须有媒人就像劈柴须用斧头一样。用“艺麻”“析薪”起兴,这是在斥责鲁桓公:你既然以父母之命、凭媒妁之言,郑重其事地娶了文姜,为什么又纵容姑息她,让她回齐国去继续干淫乱的勾当呢?

每章的起兴各有不同,而每章的结尾诗人却采用了同一句式——反诘。“曷又怀止”“曷又从止”“曷又鞠止”“曷又极止”四个问号触目惊心。这种诘问法,不需作答,答案已很清楚。它比直接揭露丑行的语言更含蓄,更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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