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 书中并未出场的两个人,携带着三条时代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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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本期第八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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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咱们的水浒细节解密,大锤一直跟列位读者听友,聊古典小说《水浒传》中的那些只出现过名字却没有正式出场的文臣武将。

本期我们继续,这回我们要说的,是一对文臣和武将,他们并肩在《水浒传》中以姓氏的方式出场,本人却没有现身,相当于在书中客串了一把。这两个人就是《水浒传》全书第一回中出现的,宋代名臣包拯,以及宋代名将狄青。

这便是全书楔[xiē]子中提到的一个神话故事,说北宋的第四位皇帝宋仁宗是上天的赤脚大仙转世而来,作为皇子刚出生就昼夜啼哭不止,据说是操心自己未来国事烦心事太多解决不了,然后上天又派太白金星下凡变成一个老头来给啼哭不止的皇子看病,太白金星凑到赤脚大仙转世皇帝的耳朵边说了八个字,“文有文曲,武有武曲。”

《水浒传》中还交代说,所谓文曲星就是后来仁宗朝的南衙开封府主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武曲星乃是仁宗的征西夏国大元帅狄青。太白金星就是来通报一下赤脚大仙,上天已经安排了这两个同样是星宿转世人间的贤臣猛将来辅佐他统治,所以他也就不用担心未来当皇帝时候的烦心事了,于是皇子立即就不哭了。

这一则神仙故事,从文学角度来说,按照清代才子金圣叹的说法,是为全书108梁山好汉是天罡地煞星辰转世做了引子,不过今天大锤要跟大家分说的主题,并不是这个设定在整部《水浒传》中的文学功用。大锤要讲的,正是文曲星包拯和武曲星狄青在《水浒传》中的这个客串,从历史角度来看,隐藏了怎样的时代密码。

从古代历史资料来考察,我国古人很早就有了天上星辰主宰人间祸福的说法。在西汉时期成书的《史记》之《天官书》中,就已经有了主导人世间功名利禄的“禄星”。但是那个时候的星星还没有成为人形的神仙,还在天上。

从隋唐时代开始,天上星辰化身人间,也就是星辰具备人格化,这个历程开始了。而禄星就演化成了后世的文昌帝君,大约在唐末五代时期逐步成为一种普遍的民间信仰,成了主管功名利禄的大神。而文曲星正是文昌帝君的重要随从之一,更是成了最有文化的星宿神仙之一。而武曲星的出现则要更晚一些,在民间信仰中,武曲星实际是根据文武对称的模式,从文曲星那里衍生出来的。

因此当《水浒传》出现了文曲星包拯与武曲星狄青这样的民间说法时,它提供给我们的第一个有价值信息,就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出现在小说戏剧中,时间不会早于元代,武曲星还要更晚一点,大致在元代与明代之间。从文曲星武曲星在文学上出现的时间点来看,与目前学者对《水浒传》成书年代的估测,大致是吻合的。

而且文曲星和武曲星这个故事中,还携带着第二个时代密码,这就是它的出现,涉及了北宋时代两个著名文臣武将,也就是包拯和狄青从人升为神的文学化历史进程。

历史上的包拯,从一个比较著名的文官,到成为一个刚直不阿的文官,再到化身铁面无私的神仙黑脸青天,其故事也是经历了很多年的演变的,其大致时间跨度是从南宋初年到元代,在这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包拯完成了自己的文学转化。

而狄青从武将到武曲星的变迁,其开始时间比包拯还要稍微早一点,大致是从北宋末年南宋初年就开始了,正所谓“国难思良将”,北宋的灭国之灾,南宋中兴时期因为南北军事冲突频仍而导致的武臣地位上升,这些现实的需求,让历史上被欧阳修、韩琦等著名文臣反复羞辱的北宋一代名将狄青,在这一时期终于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地位大翻身。

而且大锤这里还要补充一句,《水浒传》中提到的这个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来辅佐赤脚大仙当皇帝的民间传说,并非《水浒传》中出现的孤本。在明清小说中,关于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人间的故事出现过很多次,而具体到《水浒传》这个故事,甚至也在其他晚于《水浒传》的文学作品中出现过。这是《水浒传》汲取的一个广泛流传的民间故事。

而且在民间版本的这个故事中,对《水浒传》一笔概括的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情节,有了更多的戏剧化处理,比如说,出现了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之际出现了人物形象错误交叉的喜剧情节,也就是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之前要去南斗那里注册,结果因为阴差阳错,投错了胎(也有说在南斗那里拿错了下凡到人间需要戴着的脸谱)。

总之就是文曲星包拯和武曲星狄青的人间格式弄颠倒了,面如黑炭凶神恶煞的长相本应该是武将狄青,结果错误地成了包青天的配置,而丰神如玉文官气派的长相本应该是文臣包拯,结果错长到了狄青的脸上,逼得秀气的狄青只好冲杀战阵时带上一个凶神面具才能镇得住敌人。

透过民间故事版本与水浒同一题材故事版本的差异比对,我们还能够收获第三个时代信息,那就是《水浒传》引述这个故事时,很可能这个故事还没有丰富到两人脸蛋互换的程度。

那么由此推论,《水浒传》出现的时候,这个故事也正在经历着文学作品中的包拯的黑脸化,以及狄青的文官儒将化这样一个历史进程。而这两个人的文曲星和武曲星的故事,即将在《水浒传》问世之后的明清时期的公案小说中,得到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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