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 | 白芨花

青春的脚步就这么远了

只有零落的白芨花

开在水杉林里

——李本《白芨花》组诗

白芨花（组诗）

文/图  | 李本

白芨花

航过绿海

四月是一支最快的轻舟

如你撞开心扉

却又旋即离去

青春的脚步就这么远了

只有零落的白芨花

开在水杉林里

灼

繁花匝地

来附一句轻语

山桃是你的

早樱是你的

风铃木和紫堇也是你的

我将只留一个回味

在春天的黄昏

一声叹息

在厚藤轻绕的窗棂

一定有山抹微云

海涌彤波

那是你拈花而过

我只从窗前望去

给自己偷偷上了门锁

无尽夏

无尽夏和天空一样蓝

和我的开司米毛衣一样蓝

它蘸了大海的纯蓝墨水

来和我说一箩筐的悄悄话

如果走失的阿咪听到了

它一定会从喵星折返

蜷伏在这丛阔叶大花之间

伴我回到纯蓝墨水写字的当年

振羽

是否会是同一只呢

这薄脆的晨鸟清啼

昨夜的无名呜咽

已被一场酥酪般的春雨尽收了去

杜英树快高及五楼了

枝间鹧鸪振羽的一刻

突然似心中翻越了一座山丘

忆及舟山曾见一块摩崖

石刻“注焉不满”

此日间已无“行不得也”

那年在鹤鹿溪村

多危险啊

竹筏在湍急之处打转

我们嗔怪那个冒险之人

掩饰内心的慌乱

上帝却厚爱了这个小孩

让她发现

浮在水草上的

淡青色的大鸭蛋

她和它窃窃私语

密不可宣

谁也没有预见到

第二天一早的

不翼而飞事件

大鸭蛋

它

它变成了一只小黄鸭

从窗口游走了

和我们一生终将碰到的

许多人和事一样

这似乎很荒诞

鸭蛋游走了

鸭蛋

游

走

了

这样过了十年

你才告诉妈妈

当年鸭蛋的下落

感谢妈妈那时候接受了

你的

小小谎言

四月最美的事

四月最美的事

就是和妈妈手执一束

山野里烂漫的绣线菊

偷偷放在绿苔斑驳的岩隙

哦

走过的人们都要质疑

石头也会开花啊

然后我们微笑

因淘气而快乐

一口气冲到某个坡顶

喝橙味的汽水

坐在庙前的石臼旁说闲话

在阳光最好的时候

打一个浅浅的小盹

白云和乌云一次次绕过山腰

仿佛给晴窗别上了一圈缠枝草

李本，诗人，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大学法学院教授, 国际经济法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作品见诸于《诗刊》《诗潮》《创世纪》《上海诗人》等诗歌刊物。出版诗集《菩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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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题：民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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