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一年,失业3次,失恋1次,我不想灰溜溜离开

这 是 故 事 盲 盒 的 第 一 篇 文 章
口述:@苏辛

每当我问老天你还能让我更惨一点吗?老天都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还能。”苏辛说这话时,我们正坐在北京通惠河旁的咖啡厅院子里,这季节的北京确实干燥,河道里快没有水,露出瘦骨嶙峋的河床。

在北京这一年的经历曲折,接连失业、失恋、四次搬家、因为武汉身份受到歧视,当她诉说完一连串糟心事时,我悄悄看了看表,时间仅仅过去半小时。

而她这一年的故事,才刚起了个头。

我2018年毕业后,在广州一家创业公司做短视频策划。

当时我对工作状态不太满意,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单一,毕业了快一年,感觉自己没什么成长,想要换工作。

有一天领导提出把我的岗位从抖音编导调整成公众号运营,那个公众号挺贩卖焦虑的,我不想那样做,干脆提了离职。

应聘广州一家心仪的公司被拒后,正好北京这边的公司回应了我,我当时对城市的抉择是很随意的心态,有点像毛姆写的,“我认为有些人诞生在某一个地方可以说未得其所。机缘把他们随便抛递到一个环境中。”

那么,我就随命运把我随机投递到哪里,走南闯北听听江湖中的故事也不错。

没有多想,我就来了北京。一下子跌得很惨。我几乎陷入了试用期魔咒,每份工作都阴差阳错地离试用期不久就离开。我直到现在仍不明白,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一堆坏事情,还是说,它们其实环环相扣?

我在广州工作时住青旅,不是国际青年旅舍,是没有青旅经营资质的小区普通住宅,房东装修后再招募人进来住,每个房间四人或六人。对外我们得谎称是朋友租住在一起。

我住的那家青旅长租客很多,晚上一起出去逛马路吃雪糕,房东会做饭做菜给我们吃,大家相处得很好。

当时,一个床位是1000/月,在广州,这个价格再加一些钱就可以租个次卧。有人会担心住青旅会不会没有个人空间,人员流动性太大不安全之类的问题,这些我都觉得还OK能接受。

我很享受在青旅大家住一起的感觉,都是萍水相逢,分享些有趣的故事。消遣的趣事有很多,热闹,不孤单。

所以我刚到北京找的也是青旅。

在北京的第一家青旅住得不错,但没住多久,因为一个女孩的姑姑找不到她,担心她在青旅出事,就报警了,然后这家没有资质的青旅就被查封了。我只好继续找,第二家青旅居住条件也不错,但是男老板给我的信息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头,想想我还是搬了。

那段时间对丰台区的黑青旅查得比较严,公司附近已经找不到类似的青旅。我去看了自如蛋壳的房子,最后从链家中介那里租了四居室中的一间,实际是房东私自改造的隔断间。

以前在青旅大家嘻嘻哈哈的,突然搬到隔断间,我感到隔绝,好像每个人社交边界的墙都很高,我不知道怎么去打破它。

频繁搬家的同时,工作上的困惑也多了起来。

以前我对工作的理解是大家在一起努力做事就好了呀,完全不知道工作中还有那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要处理。同事形容我“一张没有受过挫折的脸”,我之前一直挺顺利的,不太懂人情世故。两名上司搞办公室政治,我们这批新人成了他俩明争暗斗的炮灰。

毕业一年多,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我才算真正踏入所谓职场吧,才明白职场人际中有那么多小玄机。

我后来才知道,HR和我谈薪时没有给到我本应该有的价格。我知道“压价”是HR的工作之一,开一个平均薪资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用力再往下压一点?欺负我是新人没什么职场经验不会讨价还价吗?这点让我不舒服。一上来还没工作,别人就想着怎么剥削你了,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上司拉帮结派,如果你不是他们阵营里的人,工作上就会遇到刁难。“都四十岁的人了,至于这么幼稚嘛?”我一边不齿,一边为自己的处境头疼。我不太喜欢跟别人发生冲突,完全适应不了那种步步为营的工作氛围,和同事对接工作,要用battle的心态去争取利益,我有阵子特别难受。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就想跳槽,很快入职了新工作,是一家国企旗下的新成立的文化传媒公司。选国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能轻松一点,前一家公司每天磨到晚上十点太辛苦了,国企五点半下班,听上去不错。

进去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国企都有国企病,办事走流程都要走上接近半个月。百足之虫的感觉。

这家文化公司成立不久,摊子倒铺得很大,音乐部、新闻部,社交部……甚至音乐部还雄心壮志建好了录音棚,但项目都没什么进度。

在国企做事就是很难推进。在其中工作,像给小孩子辅导功课,你大力推进,别人一戳一蹦跶。

它也知道它的风气懈怠,所以反而倡导加班。五点的下班时间,但是顶头上司常会通知六点开会,稍微磨蹭磨蹭就七点了。

上司要六点开会,无非是为了显示他所带领的团队多奋力。“有这工夫不如抓抓项目进度,何必做这样的的面子工程?”我在心里直翻白眼。

我想好好做事做作品,不想把精力用来讨好上司和同事。我们开工一个多月,像样的视频产出都没有。我写了很多脚本,到头来都是无用功,没有发布。

每天这样无意义地内耗着,我看不见这份工作的价值,再一次想逃走。

我来了北京快半年,完全没融入它。对两点一线以外的北京地理茫然无措,异乡感强烈。也没时间去探索它,高强度的工作侵占了我的周末。

我在武汉长江边长大,真的很喜欢那种水边的感觉。北京给我的感觉就是灰头土脸的,我自己也活得灰头土脸。每当飘杨柳絮或刮大风的时候,我就想哭,觉得人在北京好渺小。

因为工作一直不顺利,对这座城市也体验不佳,我在考虑是不是该离开北京换一座城市。这时候,在武汉工作的男友打算来北京。他说是为了我才来的北京。

我从隔断间搬出去和男友住,感到一丝轻松,毕竟离开了特别事儿的房东大妈。

本来,男友是我还愿意继续留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念想。我以为他的到来能帮我脱离那种孤苦无依的状态。我以为我们能互相扶持。

谁能想到呢,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物理距离消弭了,心理距离却还越拉越大。

两人的工作节奏完全不同,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到了后来,他点外卖时不再问我想吃什么,“问了也白问,反正时间也对不上。”他说。

鲜少两人能相处的时间里,他闷在房间里玩游戏不理我。我们变得越来越难沟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反而更添堵。

我不知道是我感情方面的困惑投射到了工作中,还是我不自主地把工作的低落的负能量带回了家中。我两边都处理不好。

我开始求助心理医生,但是我没有跟男友讲,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出去,两人不太交流。

我每次都告诉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可以,我会尽力过得更好”。但最后一次心理咨询我却故意迟到,哭得一塌糊涂。我很失望,我要的不是倾诉而已,事情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改变啊。

这种哭诉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反而很消耗。

整个冬天我和男友都在长期的冷暴力里相处,关系还在继续往更糟糕的方向滑去。两人都不知怎么主动说放弃,直到我生日那天……

上一个生日,我在广州,他特地从武汉赶来广州陪我过。这一个生日,会是破冰的契机吗?说实话,我有一些期待。

我的生日很好记,元旦。跨年夜后就是我的生日。应该不必特地提醒他吧?跨年夜当晚,我独自在家等他回来,他彻夜未归,也没有给我发任何信息解释。

我夜里11点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没回来,他说和同事一起跨年。我说,那我呢。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然后过了一会,他挂断电话。第二天他反而怪我一直没挂,让他失了面子。

不过一年时光,前后对比,爱死掉的过程真残忍,如果能算爱的话。

第二天早上,他冲我吼:“你把被子都卷走,我怎么睡啊!”

哗——被子被他全拉走了。我被惊醒,起床气和委屈一并发作,质问他“昨晚去哪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不知道!”

两人都有些借题发挥发泄各自的不满,越吵越激烈。他扬起手,手落下来,“嗡”的一下,我头脑空白了。那一秒,整个世界都是“嗡——”那一声的回音。我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他打我?

我第一反应是愤怒,我要还手!立刻扑上去抓打他,打偏了,落在他脖子上。他随即用大手捏住我的喉咙,瞪着我,仿佛在告诉我他随时可以用力。那一刻他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我惊惧不已。我开始放声哭,他松开我,三下并作两下收拾好行李,像是早为离开做好了准备。

他打了一通电话,以非常决绝的姿态出门了——原来他在北京有一通电话就能上门打扰的朋友,而我却无处可去。他在北京不只有我,而他却是我留在北京的原因。

我的24岁生日这天,“北京生活的最后一个念想”幻灭了,终于停止互相拖累对方的漫长拉锯。我坚定了一个想法:“我不可以更惨下去了,我想要试着在北京好好生活。”

没想到,生活不会因为你痛下决心,就对你网开一面。生活接下来给我比男友那一记更猛的拳头。

对城市不适应,和新工作磨合不好,和男友彻底决裂……这些事情不是轮番发生的,而是同时。

我对老天说,你让我喘口气好吗?你还能让我更惨一点吗?老天说,还能。

我才进去一个多月,上面就说要裁人,我们部门必须裁一个。剪辑岗位除了我还有另一个男生,我和上司有些不对付,那名男生和他关系好一些。我当时就想,十有八九裁我了。

什么鬼公司?反正也不想干了,走就走吧。

我当时还没过试用期,所以是以试用期不合格的名义辞退我的,没拿到裁员赔偿。北京消费高,我迫于经济压力,匆匆选择了下一份工作。

选择这份工作的理由现在看来多么荒诞:这家公司承诺试用期也给我全薪,这对即将赤字的我来说是个诱惑。后来我也在想,是不是数次决定都做得太匆忙了?以至于我失去了对生活的方向盘。

那种失控又隔绝的感觉很糟糕。男友搬出去后,我的世界清静却孤寂。时间在北方的旷野里被拉得更绵长。站在阳台上向外眺望,冬天的北京满目疮痍,真是一座冰冷的城市,我心想。

我在北京孤立无援,朋友只有刚来时候住青旅时结交的两名女生,我们有一个“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小群,她们总在群里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得多了,像一句轻飘飘的台词。

我不仅一直没有好起来,还在继续往下坠落。她们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了。

换了两次工作,在北京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我主要的社交关系就是前同事们。他们会和我说他们的新工作如何如何,问我的新工作怎么样。每次都问工作,仿佛不会聊别的了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个人情绪,我觉得广州的年轻人生活的重心不会完全扑在工作上,有自己的步调。我在北京,总觉得大家的欲望好强,自己的声音好渺小。

前同事的问候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负担。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不需要关心,我只想一个人待着。这段时间很多消息都是不回复的状态。或者面对安慰就是简单回一下,好的,谢谢。

分手后不久,就是春节,思虑再三,我决定不回武汉过年。妈妈来北京陪我,本来她不想来的,看我情绪状态实在太差不放心,来照顾我。

我们都没想到后来疫情情况会那么严重。一个懒觉睡醒,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武汉封城了。

妈妈刚到北京没几天,每天不断刷新闻,反复查症状来排除自己是否是携带者,北京的暖气很足,她老是疑神疑鬼怀疑自己发烧了。

居委会很快上门了,我和妈妈必须得搬走。这座从来不给我暖意的城市,现在还要让我居无定所。

妈妈跟着我在疫情中接连搬了两次家。我甚至不敢探听她心情如何。“如果我选择回武汉,心里会不会好受点?如果妈妈没有因为我来北京,而是在武汉,她会不会好受点?”这个问题我反复想,反复想,没有答案。

我和妈妈在北京,亲人们困在武汉,像困在一座孤岛上。各种信息的涌动,政策一变再变,疫情中的我们脆弱不堪。窄小的次卧,两个人的空间显得局促,情绪格外容易爆发。家里的空气很压抑。

2月1日,我接到HR的电话,通知我,工资结算到1月31日。我被辞退了。“是因为疫情吗?”我追问。“不是。”

当时,工作是我在失恋后唯一的想要争取的。我现在仍觉得愤怒与失望,就算平时奋力工作,在危机来临时依旧是颗被投掷的棋子。

辞退的结果我接受,为什么上司任何解释都没给我,也没有表示出丝毫歉意,就让HR直接电话通知打发了我?

我们母女俩那阵子崩溃一阵坚强一阵,依我妈当时的状况,不适合告诉她我失业的消息,我一边憋着,一边还要安抚我妈的情绪,心态爆炸。

我和家里的沟通方式一贯这样,宁可憋着。爸妈很不满意我这点,恋爱了半年才知会他们,失恋了过了很久才告诉家里,换城市换工作也都是先斩后奏。一来我觉得尚不确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家里,二来已成事实的事情告诉家里也不能解决,所以我总是什么都不说。

我想应该有人和我情况相似吧:在外面生活的辛苦无法和爸妈说,说了他们反而要说,都是因为你不肯听我们的安排,自己要选了这么条路走,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我希望家是港湾,能给予我支持和理解,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爸妈不信任我会过得更好,我很生气这种不信任,他们会认为是你自己选择了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为什么去做?为什么不选择更轻松的选项?他们这种态度给我造成了额外的压力。

在北京受了委屈,无处倾诉,硬犟着和父母也不肯说,有时还要故作轻松,以免父母唠叨,在辛苦之外又多了一重辛苦。

我本来想着在外面混得再差,再不济可以回到家乡工作,疫情发生后,这条后路垮塌了。

信誓旦旦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会不爱你,你愿意为之奉献的工作剥削你舍弃你,你视之为大后方的家乡也会变得不安全……所有安全的选项都会变得不安全,我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把握得住的。

武汉解禁后,妈妈回去了。我自己在北京,昼夜颠倒,一天只吃一顿糊弄过去,睁眼到天亮才能睡着。

大家生活都在渐渐步入正轨,为什么我还没有好起来。我已经停滞很久,好像失去了原先那种立刻动身去一座城市,立刻换下一份工作的转速,沦陷在持续的丧之中。

今年形势难,工作不好找,我不打算因此降低对工作的要求。相反,我想我应该更审慎一些,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认为工作只要只是我去到另一个城市的跳板,只要过得去就行,然后在匆忙选择的工作中越来越被动。

但是今年确实很难找到心仪的工作,如果实在不顺利的话,我想去First影展当志愿者。

来北京的时候,我有点私心想来找机会做电影。应该有很多人也是为了电影梦奔赴北京的吧。在北京一年,我离电影越来越远了,工作的时候身边也有几位导演科班出身的前辈,却窝在那么小一个公司做一些没有意义的工作,不可思议。

在离开前,我想看看那些坚持做电影的人是怎么样的状态。

苏辛的故事密密匝匝,接近三小时的谈话也只够说个轮廓大概。看似是非常个人的曲折故事,毕竟少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倒霉事高密度占全。

但她的描述中却有着当下青年普适性的共同困惑:

是年轻人应该提高对职场的耐受力,还是职场没为年轻人提供良性的工作氛围?

是年轻人没做好成为社会人的准备,还是大人的世界必须要接受职场那一套规则,哪怕不合理?

想要更单纯的工作环境,是“我”恰好没碰上,还是根本不存在?

工作和生活难以平衡,是个人节奏问题,还是时代速度就是这样了?

中国家庭,代际之间能不能平等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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