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海高斯
“海高斯”要来了,昨日上午去外面回办公室时,经过朋友阿朗家门口,阿朗在拿着水管给门口的花树淋水。
他门口小花坛的太阳花,细长的小叶长得丰润茂盛。一团团一簇簇的太阳花,有紫色粉红色,开得绚丽灿烂,色彩鲜艳,犹像蠕动的花蝴蝶。
我对他说:高佬朗,这花长得娇嫩,要刮台风了,赶紧给花做fang护措施啊。
看到我,他关了水管的水,拿起挂在脖子的白毛巾,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朝我走过来说:没那么娇气,刮就刮吧,能捱过去的就是好花,这叫“适者生存”吧。再说太阳花容易种,随便摘一截种下都能长得茂盛。
太阳花小时种过,家桥农庄也种了很多。这种花开花时间上午十点左右,到下午四点就萎缩,乡下叫“午时花”。
我记起山上的阿湘,打电话给他想告诉他要刮tia风了,赶紧下山避台风。打了几次,阿湘才接电话,他语气非常冷漠:什么事?有事快吐,无事快滚蛋。
本来是好心通知他下山避tia风的,听到他这样爱理不理的语气,一时火冒三丈:你不想zang身荒山野岭,就赶紧下山。吼完就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收到阿湘的微信信息:老子生死关你屁事。老子早下山了。
夜间,坐在半爿茶舍,喝茶读书等连春电话。十一点五十七分,茶舍的玻璃窗卟卟抖着,一阵疾风敲着玻璃滑过,直扑阳台的花树,花树叶子一阵狂摆,随即呼一声,窗外朦胧了起来,透过玻璃窗往外探望,小区路灯光线下,斜着飘忽的雨花,随着风左摆右拐。
夜,渐渐凉了起来。有了雨,夜有了诗意和秋韵。
我心里暗忖着:应该算是hai高斯的前奏曲吧。
到阳台的椅子坐着,闭上眼睛,和阳台的花树作伴,默默地聆听着秋雨的脚步声。
连春来电话,在阳台听着雨,和连春夜聊。
六点四十七分,被雨初堂的玻璃窗啪啪的响声吵醒,睁开眼发现窗外下着雨,大榕树的枝叶在翻摆着。我心里一激灵:来了,hai高斯来了。
跑到半爿茶舍的玻璃门往阳台看,阳台的花树被风刮得啪啪作响,地板上满是新鲜的树叶,花盆在滚碌着。阳台外的树木,疯狂地扭摆着,一股股疾急的狂风,排山倒海般卷过来,撞在楼房角上发出尖厉的呼啸声。
阳台的雨蓬吱吱作响,碎零的雨水,不时飞溅到阳台地板上。
狂风撞碎的怒号,从楼房与楼房间的空隙中咆哮而过。屋里的玻璃窗噼里啪啦地响着。
我去睡房抱出睡醒了的璁儿,到茶舍隔着茶舍连着阳台的玻璃门,让他看外面被狂风刮得发疯般摇摆的大树。
璁儿看到外面的情景,兴奋地舞动小手,使劲试图挣脱我的手,想自己爬到阳台看刮台风,抱紧他时他就生气,两只小脚板猛踢我,两只小手发狂地拍打我的脸。
只得把他放下来,让他扶着玻璃门看。他嗷嗷地叫着,小手掌不断拍打着玻璃门,两只脚不停地跳跃着。
记得17年的8月23日的天ge,那次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有朋友发信息问我:风那么大,能按得住么?
发了几句不是诗的诗给朋友:八月的风,有点疯狂/所有的树木,剧烈的扭动,跳一支叫“hai高斯”的舞/曾经跳过一支叫“天鸽”的舞,把腰扭伤/八月里,我和阳台的茉莉花一起/我听风听雨,她在阳台跳着舞/风声是她的舞曲,雨是她的汗水/八月里,我在阳台听一个叫“hai高斯”的家伙走路的脚步声/“hai高斯”是受了委屈的男人,让他吼一下,不要打扰他/让他尽情地发泄一下吧/几大千公里的路途,都是在浪尖上走过,颠覆奔腾,吼一回,正常/看他闹看他哭看他流泪,不要作声/
十点左右,风和雨都停了,到阳台收拾东西时,看到茉莉花旁边,长着一棵花生苗,它和阳台的花树们,经历了“hai高斯”。hai高斯,撒野了一回,留下几片树叶打卡就溜了。
中午出门办事,小区里许多树木,东倒西歪,或被狂风连根拔起,或树枝断裂,落叶满地,一片狼藉。
晚饭后,去学琴。老师穿着合身的淡黄色旗袍,淡绿色的碎花镶边,衬着她那白晢的脸,整个人清雅秀灵,风姿绰约,仿如一袭秋色。
学了多时的指法,还要继续,心里有些恼怒和烦闷,问老师:不学基本功,直接教我弹曲,可以不?
老师看了我一眼,指着楼下被“hai高斯”连根拔起的树示意我看:看那树的下场你就明白了。再绵长的道理我就不啰嗦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懂的。
我懂个屁,弹琴不学基本功跟树刮倒有什么干系。心里这么想,嘴里不敢说出来。
庚子年七月初一日晚,整理于半爿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