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丨曾龙:我的运动员之路
东京奥运会近日刚刚落幕。
看着奥运选手们矫健的身姿,我不禁怀念起自己的体育生涯,以及那位给我机会成为运动员的教练。
高中时,我颇为软弱,当种种失败蜂拥而至紧遏我的呼吸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改变自己卑微不堪的命运。
自强首先需要的是强体魄,于是我选择了练体育。
然而,这个决定对我的身体来说全然是场疯狂的离经叛道——那时,每次体测后我都会近乎瘫倒在地,用力捂紧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随之口腔中会冒出阵阵苦涩的液体。
“看,他心脏病又犯了。”同学异样的神色和嘲讽的话语会在这时如潮水般漫过。
然而,我还是鼓起勇气将练体育的念头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听完我的想法,却只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随后用锋利的眼神从上到下一遍遍打量我矮瘦的身体:“就你这样还练体育?”说完就皱起双眉,转身离去。
班主任的蔑视并没有让我心灰意冷。几日后,我在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中来到操场,找到了学校体训队的教练。
教练是个年轻的女老师,也是我高中学校唯一的女教练。我扭捏地将我的念头向教练重复了一遍,没想到教练听后非但没有任何轻蔑,反而咧开嘴,满脸挂满笑意:“好,今晚你就来试试吧。”
所有想加入体训队的学生必须要先经过一场四百米的测试,以考验他的速度与耐力。
那天晚上,一声“各就各位”后,参加测试的学生都在起跑线上屏住了呼吸。
哨响后,大家如一支支利箭离弦狂奔。
一百米,我紧咬牙关,捏紧拳头向前狂冲;
两百米,我的步伐开始如灌铅般变得越来越重,呼吸也越发急促;
三百米,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声声加油在我耳畔飙升至轰鸣;
四百米,我那灌铅的双脚终于踏过了终点,随后全身瘫软,双膝跪地,止不住地干呕。
“倒数第二……”我苦笑了一声。
教练见状,连忙将我扶起,双目中又布满了熟悉的祥和:“你明天来训练吧,你现在已经是体训队的一员了。”
就这样,我加入了学校的体训队,开始了我的运动员生涯。
后来,我的四百米成绩渐渐地从一分十几秒,到一分零几,再到五十九秒,最后五十五秒,血泪的涅槃终于让教练不停地按快了手中的秒表。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北京读大学,并成了学校校队的一员,先后代表学校参加了两届首都大运会和在鸟巢举办的全国跑射联赛,为我的体育生涯画上了句号。
作为一名运动员,我未获得过一张国家运动员等级证,也从未有过任何重要奖项能为自己的人生加冕。然而,从我踏上跑道的那一刻起,我的青春就已然在奔跑中成为了一缕不灭的火焰。
(已载8月10日《德州晚报》)
■作者:曾龙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