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张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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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冠李戴

张润平

一

成安县有一个农户名字叫李瑞，娶妻郭氏。两口子生有一子，名叫李宝，乳名小宝。这年秋某一天，郭氏妇人带小宝下地做活，来到自家地前，地首处紧挨着官道，见到一个皮褡裢，横在路中，郭氏知道这是行人所遗失，上去提了起来，感觉很重，知道里边有物，也不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直接放在地头上，用禾叶盖住，让小宝坐在上边，自己到田地里忙活起来。

傍晚有一人骑马从官道匆匆驶来，看见地里做活的郭氏，急忙下马问道：“大嫂，你可见到一个皮褡裢？”

郭氏看着来人心急火燎的架势回问道：“丢失啥东西？”

来人说：“皮褡裢一个，内里装着赤金五百两。”

“俺没见啥赤金，白金。你就说皮褡裢是啥模样，样式，新旧。”

来人心里如释重负，急忙说：“青皮褡裢，中间有一个彩绣王字。”

郭氏知道褡裢确实是这个人所丢失的，走到田边抱起小宝，掀起禾叶指着褡裢说：“在这呢。”

来人心里狂喜，走到跟前打开褡裢，数了数金子，发现分毫未动，心里不由得惊异。看看他们娘俩，激动地说：“谢谢大嫂，这金子是救命的，我家少爷在广平府出事，急需这笔救命钱，可是大嫂拾得金子，本该分一半给你，这让我不知道怎么才好。”郭氏看着来人说：“你丢的，都拿去吧，出门在外不容易，谁还没有个灾有个难啥的，我家虽说不富裕，不过俺知道非分之财不可得，不是自己的，得了也得招灾招难，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郭氏说完抱起了只有五岁的小宝。来人感激涕零，看着郭氏心里一阵感动说道：“大嫂贵姓？”“俺夫家姓李，叫李瑞，俺娘家姓郭，家就在成安北大街。”

“你所抱的孩子是谁？”

“俺孩子小宝，才五岁。”

“我叫王才，山西省潞城府北关人，我家老爷富甲一方，名叫王实秋，假如来日有困难，去人必报今日之恩。”

“那么远，估计有千里，谁能去。就算有人去捎个信谁相信啊。”郭氏随口说道。

“大嫂说的对，是我疏忽了，这里有我名字一方印章，如果有一天能到，可做为相见凭证，兄弟必感恩戴德。天色不早，我还要赶路，谢谢大嫂。”王才说完施了一礼。提起褡裢，跨上马，抖了抖缰绳往广平府方向绝尘而去。

二

闲话休谈，小宝不觉得已经长到了十七岁，生的是俊秀丰满，玉树临风。李瑞夫妻省吃俭用让儿子拜了先生进了私塾。不料想，千年不遇的大旱降临成安，大秋前遮天蔽日的蝗虫把仅有的一点作物啃得干干净净。饿殍遍野，十室九空。祸不单行，李瑞连病带气撒手人寰，一命呜呼。郭氏娘儿俩朝不保夕，这一日郭氏无奈把小宝叫到跟前，不得已的对小宝说：“小宝啊，现在这日子是没法了，你爹活的时候有一个山西潞城北关的朋友，名字叫王才，你去投奔他吧，好歹有口饭吃。”“素未谋面，人家会收留？”“我这里有一方印章，你去了，他一见这个，肯定会收留你，我走不动了，儿啊，活命去吧......”说完郭氏凄凄惨惨地哭了起来。小宝被母亲赶了上路，临走前小宝跪在堂前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

小宝奉了母亲之命，沿途乞讨，有一口没一口往山西方向走去。路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潞城越来越近。

这一日来到一个集镇，走到一个大户门前，看见门首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小宝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来到门前乞讨。这时门里走出一人，上下左右打量着小宝，开口问道：“小伙子，今年你多大了？”“十七了。家住直隶广平府，因家中造难，无奈只得出来乞讨，望员外施舍个残渍剩饭，”小宝答道。员外大喜，说：“来来.来，我管饱，你随我进来。”转身带着小宝直奔厨房，到了厨房，吩咐一声，下人们端上了饭菜，小宝连日来饥肠辘辘，看着饭菜坐下来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不一会小宝吃罢，员外笑眯眯说:“小伙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是否能帮忙？”小宝疑惑地说道：“员外，但有事请吩咐就是，小的尽力而为。”“我姓张，在潞城一带说不上第一富户，也算的上前几名，生有一子，自幼跟北关王员外家指腹为婚。明日娶亲，本地风俗新官人必须亲迎，实不相瞒，我那孩子天生残疾，相貌丑陋。不好意思张扬过市，我看小伙子长的不错，想请你代他前去娶亲，过门后我备重金酬谢。你觉得如何？”小宝犹豫了一下问：“我怕人家认出来，到时候怎么办？”，“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你进门不要说话，一切听管家吩咐就行。”小宝抱拳施礼说：“但凭员外吩咐，小的情愿代劳。”张员外大喜吩咐一声：“来啊，请小官人沐浴更衣，”...........。

三

第二天一大早，张府上下喜气洋洋，辰时已过，一队人吹吹打打离开了集镇往县城方向驶去，翻过苍头岭，渡过一条宽有几里的季节河，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午牌时到了县城王府大院。客套一番，分宾坐定，少不得一番热热闹闹。正在这时候，天边乌云滚滚，雷公发威，狂风骤雨下了起来。一直到了下午还没有放晴。这可急坏了管家，一会又有人来报，大雨引的山水陡发，来时的季节河水涨数尺，隔断了道路。这消息让管家像热锅上蚂蚁转来转去，嘴里连连叫苦。

王员外心里也是一阵着急，眼看着良时已到，找来张府管家说：“良时马上就到，切不可错过，我看就在这里为他们举行花烛之礼，这个事情我做主了。”张府管家有苦吐不出，只能找到小宝嘱咐一声。王府派人赶紧布置婚礼礼堂和新房，一对新人出来，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在吹鼓手滴答滴答的乐曲中完成了结婚仪式。入夜。洞房内小宝正襟危坐，衣冠不除，新娘子怏怏不乐，独自睡去。第二天，雨还在下，小宝忧心忡忡，精神萎靡。张府管家也是强装笑颜，虚与奉承。到了夜晚，小宝仍如昨天，准备依案而眠。

王小姐名叫翠莲，从小指腹为婚，婚夜见小宝一表人才，心里切切自喜，不料，小宝一言不发，凛若冰霜，毫无表情一旁独坐。第二夜还是如此。翠莲忍不住地问：“相公，有心事吗？”

小宝看了一眼翠莲，低下头没有回答。

翠莲见小宝不说话，继续说：“相公，我看你心事重重，愁眉苦脸。难道是嫌弃小女相貌丑陋，不能奉承欢娱吗？。”

小宝闻听翠莲说话，心里一阵翻腾回答道：“非也，小姐貌美如花，似月殿仙人。”

“既不嫌弃小女，为何郁郁不言，莫非嫌小女服侍不周，那就让小女为你除冠解衣。”

小宝大吃一惊说：“得妻如此，夫何憾啊？实话实说，我与小姐本不是夫妇，非礼之事断不可行。”刚刚说罢，就听窗外一声惊呼，有人急匆匆跑去。

一会儿功夫，王员外夫妇过来，沉着脸坐在上首椅子上，说:“刚才，你说非夫妇之言，非礼之事不可行，请问为什么如此说？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宝狠狠心：“不曾说过。”

“房内有人，窗外有耳。你不说由不得你。”王员外恼怒起来。

小宝知道瞒不过，叹了一口气，把事情来由说了一遍。

“可恶。想不到张家做出如此无礼之事，”王员外怒气冲冲。“我听你语音不是本地人，为什么助纣为虐？”

“小的是直隶广平府成安人。因为家乡受灾，不能生活，奉母命前来投奔家父老友。潞城府北关王才老叔。”

“哦？你认识王才？”王员外疑惑地问。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你说的这一番话，谁能相信？”王员外细心说道。

“来时有母亲给的信物为凭。”小宝说。

“请你拿出来让我看看。”王员外亟不可待的说。小宝从随身口袋内掏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举到王员外手里。王员外接过来在灯光下细细观看，正是王才之名号图章。喜不自禁，喜形于色地说:“你难道是广平府成安北大街李夫人孩子？乳名叫小宝？”

“是的。”这次轮到小宝吃惊了。

“呵呵呵，如此你不必再找王才，他就在这里，来人，叫王才来一趟”

一会功夫进来一位人高马大，器宇轩昂的人。上前给王员外请安。王员外指着小宝对王才说：“我们的恩人后人到了。他就是小宝。”王才看了印章，缅怀了过去遗金之事。激动地说：“想当年，我不幸遗失黄金，你母亲拾金不昧，真正圣人之道也，只要想起来我就感慨万千，无日不在提醒自己积德行善。员外，既然小宝今日寻到此地，又阴差阳错替张府娶亲，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有天做之合吗？”王才说罢望着员外。

“呵呵，既已拜堂当然是我的乘龙快婿。”王员外转头对翠莲说：“你今后就是李家的媳妇，你不在是张家人。”翠莲欢喜回道：“谢爹爹..”说完拉着小宝向员外夫妇和王才磕头行了大礼。......

四

半个月以后潞城府衙门传来一张拘牌，把王实秋员外和李宝两人传到府衙。大人升堂问案，原来是张府管家回去后，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员外，张员外心中不平，一纸讼状递到府衙。这日知府大人开堂，一干人等皆已都齐，知府开口问到：“王实秋你与张府早年结的娃娃亲，有媒妁之言，更有生辰字贴为证，既已许亲张家，因何又许婚李宝？”王员外回道：“从无悔婚之事，旬日前张府前来迎亲，午后风雨大作，隔断归路，良辰已到，只好在舍下完婚，确实不知道张冠李戴之事，所以就以女嫁之，何来悔婚之说？反到是张府欺瞒我府是真，大人明察。”“那你女现在择谁为夫？”“我女与李宝已结婚半月，岂有再适他人之理？”知府又问张家：“你看如何？”张员外开口道：“我现有凭证，媒妁为证，希望老爷将女断与我家。”知府说道：“王女翠莲已非完璧，依证断与你家，恐俩失其美，棒打鸳鸯。不如为你儿另娶为好。”张员外闻听此话，一撩长袍跪在堂前，切切恳求。知府大怒：“嫁娶之事，何等神圣，你却找人张冠李戴，瞒天过海，究其根源，其错在你，如不服将治你个欺伪之罪。”张员外惧怕，退出公堂。案件到此结束。

后来李宝携带妻子翠莲东归成安，王员外给女儿送了三大车丰厚的嫁妆，事情传开后惊动了官府衙门，上表具奏，上峰回复，责成安县令于县城十字街西建立一座旌节牌坊，以表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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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润平：油棉厂退休职工。从小爱好文艺，爱好写散曲、民间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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