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春翔：烧炉子的故事

【总第0958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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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炉子的故事

文/雷春翔

记得小的时候，一到了冬季，我们就为了烧炉子而犯愁，那时的炉子连着炕，烟道长，抽力小，非常的不好烧，经常是炉子一点着满屋子冒生烟，那叫一个呛，连忙开门放，好不容易烧点热乎气全放光了。

七十年代，烧炉子也没什么好的燃料，一般就是烧木头，夏天有时间到山上林子里砍一些枯树，冬天的取暖柴也就有了。由于父亲在机务排，工作很忙，又比较守法，我家烧炉子很少能见到木头，有时我们姐弟几个会到林子林捡一些干树枝回来，但还是很少很少。家里的炉子很多的时候都是烧苞米芯、苍耳和豆皮等，只有到了过年的那几天，才会烧点木头和煤炭。

冬天到了连队脱苞米的时候，父亲就会提前和人家打好招呼，要剩下的苞米芯，因为那时家家都困难，所以苞米芯也是抢手货，经常要排队。在记忆中，滴水成冰的三九天，父亲带着我们拉着小爬犁，到晒场用麻袋往回一趟一趟运苞米芯，一次也就能拉三四麻袋，那时户外的温度经常能达到零下三四十度，年幼的我常常会被冻哭。苞米芯脏不说，里面还掺了一些雪，很不好烧，得有一个人不停地往炉子里面加，每次往炉子里面加苞米芯时，冒的满屋都是烟，呛的大家“咳！咳！咳！”的咳嗽。

从外边往屋里拿苞米芯时，经常会出现很多的“惊喜”，因为苞米芯是成袋子拿进来的，所以很多老鼠也被带了进来，我们就在屋里连追带喊的抓老鼠。有一次，一只被追的乱窜的老鼠竟然钻进了姐姐的裤腿里，吓得她又哭又喊的“哇哇”大叫。

勤俭的父亲，时常会坐在炉子边，一边烧炉子，一边把苞米芯上未脱净的包米粒一粒粒的剥下来，积少成多，然后去喂鸡鸭。

苞米芯可以说还算好烧的，最难烧的是苍耳，苍耳一般和豆皮子掺在一起，烧它可是一个技术活，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生“安全事故”，因为苍耳油性很大。当突然燃烧时，会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如果掌握不好，轻者会鼓塌炉子，重者连火墙和炕都鼓塌了。记得一次，父亲在家里烧炉子，填完一炉子苍耳就回里屋和客人唠嗑去了，这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都在震动，火墙和炕瞬间坍塌，正在炕上坐着玩的我和妹妹一下掉到了炕洞里，等爬出来时整个人都变成了小黑孩。这时屋里又是烟，又是灰，一片狼藉，就像刚燃放了一颗炸弹一样，每个人都变成了黑包公。就是到现在，烧了几十年苍耳的父亲，依然无法掌握烧苍耳的技术

那时，为了能整到烧炉子的木头，我们家也是想了很多的办法。一次，父亲开拖拉机在给连里开荒的时候，看到翻出来很多的树根，于是第二天，就把我们全家叫到了地里，满地捡树根，那天我们捡了很多树根，都堆成像一个个小山一样。到了中午，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由于离家有十多里远，父亲就托人从连队食堂打回了一盆包子，包子是韭菜肉的，虽然很香，却非常的咸，吃完包子大家一个个渴得嗓子冒了烟。带的水喝光了，于是母亲有安排哥哥和姐姐抬着水壶到附近几里外的农村住家去打水，那一下午，我们整整喝了一大壶（20斤）凉水，才算解了渴。全家人捡的树根，后来堆在地里丢了很多，就算这样，运回来后，也烧了好几个冬天。

直到我初中毕业后，农场家家户户的经济条件好了，过冬时就开始烧煤了，那时一到了拉煤的季节，一车一车的煤炭，就会卸到家门口，家家户户忙着往屋里倒煤。因为父亲十分会过，我们家还是经常烧苞米芯和苍耳。家里经常是狼烟地洞的，呛得人直咳嗽。直到我结婚后，自己出去单过，刚开始还住了几年平房，每到了冬天，买煤取暖也就成大事，买煤的时候也要找熟悉的人去买，这样买回的煤好烧不说，烟还少。如果买到了不好的煤，不好烧不说，那一家人冬天可就挨冻了。记得我曾买过5吨不好的煤，怎么也烧不好，而且烟非常的大。烧炉子一天人造的灰头土脸的，屋里温度还十分低，妻子抱着女儿，只能蜷缩在卧室的热炕上。

到了，2009年，我们家搬进了楼房，楼房的暖气是地热的，屋内看不到暖气，一到了冬天，温度达到了二十四五度，进屋就要穿衬衣衬裤。否则，一会儿就会热得满头大汗，真是屋外寒风刺骨，屋内温暖如春。如今在农场，只有一些个别家庭，还住在平房里。大多数人都住进了温暖舒适的楼房，在楼房住惯了的人，一提到冬天住平房都会有种恐惧感，尤其是零零后出生的孩子，烧炉子对他们来说也越来越陌生了。

作者简介

雷春翔，1972年5月出生，本科学历，先后在云山农场广播电视局、农场工会和基层管理区工作，热爱文字，喜欢写作和摄影，愿做一名生活的记录者。先后在《星星诗刊》、《党的生活》、《黑龙江经济报》《黑龙江科技报》和《北大荒日报》等报纸和刊物，发表大量新闻和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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