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每一朵花开
校园里那棵早早报春的白玉兰,几乎和柳树差不多苏醒。一侧花开清香,袅娜幽雅;一侧细叶柔丝,婀娜妩媚。一侧雪白,底端有淡紫色的花萼相衬;一侧鹅黄,以早春的初始颜色于枯褐色的天际间呈现。
曾想,春天里,娇嫩的花是如何辛苦开放的?细细的叶儿是如何艰难抽芽的?是否像蝉在深夜里于蝉蜕中艰难抽离?蝴蝶在蛹中痛苦挣脱?是脱离一整个冬天的束缚,从枯枝中生出一点新芽,从黑褐色里长出一抹新绿;是动用全身力气,积攒一生干劲儿,才迎来春天的新生。
我知道那种艰难,能体会那种痛苦,只为了春天的这场演出,这场浩大的春天之歌。每朵花都不惜穷尽所有力量,着急忙慌的,能沉得住气的,都会按着计划全力开放,或早或晚,为的是舒展自己蜗居了一冬的躯体,绽放调和了一生的颜色,给自己短暂一生一个交待。同时,也给春天捧场,给春天增光添彩。
也许,它所谓的轰轰烈烈,并不为人们所看到,并不为人们所熟知。但是,它仍然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的开放,欣喜而努力;泼辣而豪放。
眼睛枯竭的时候,天天去看,日日都盼。气温持续几天二十度以上,忽然花开千朵了,眼睛却忙不过来。昨天看到校园里的白樱花,一直认为是梨花版的无名花,没想到居然是樱花。淡淡花香,脉脉远播。一共三株,都还纤细,但是花朵却是一簇簇的,百朵千朵了。
连翘黄灿灿的,一地金黄。它像极了倒挂金钟的样子,曾一度误会它是迎春,迟到的迎春,比起迎春来,个头要大一点,颜色更金黄一些。它颜色的富丽堂皇,多少有花中贵族的样子。
两天没去广场,担心错过花开,早晨便一溜烟儿的小跑儿着去。特意离开三月才开的桃花一侧的马路,走了有樱花和紫叶李的一侧。紫叶李零星开放,五瓣花瓣的白色小花,浅粉色,花苞还是粉红色,开放后成了淡粉色,在紫色绿色小叶子的衬托下,相比枯枝梅花,更有勃勃生机。
一路寻花,还得到额外奖赏,一棵杏花,斜在一个小道边上,不抢眼的位置,却开出温婉的花来。看树枝像是杏花,特别细嫩的花瓣,浅粉色,总认为一冬无雪,春天还没有下雨,这花瓣也该是瘦弱干枯的,不过,杏花完全没有这份尴尬,倒是粉嫩粉嫩的,像是少女的脸。绛紫色的树枝,横斜嶙峋,很有杏枝范儿。
其实,我是鼓足了劲儿看樱花的,因为校园里的单瓣白樱花开了。心想,类似的品种也应该开了。因为杏花和紫叶李的抢眼,居然忽略了樱花的样子。至少是没有花,骨朵呢,有没有?根本没有看见。
自这段路向北,有长长的一段西府海棠,周日早晨看到了海棠的叶子,绿色的一簇簇的钻出来,花骨朵已经有影像了,只是小。
周日徒步寻梅未果,却看到了沿途的嫩黄玉兰花,白玉兰花,校园的白玉兰和外面的果然不同,外面的花瓣较大,跟我们紫色玉兰类似,只是颜色不同。而我们的白玉兰,开花早,花瓣较小,而且花开最盛时,花瓣纤细、轻盈一些,它的美恰到好处;大瓣的玉兰,鼓起的大大花苞,像是灯笼一般,盛开后的大花瓣垂下,重重的,看上去有点难以控制。
丁立梅说,春天的花儿,开得放荡。可不,几天不见,花儿果然放荡起来,尤其是玉兰迎风舞动的大花瓣儿,的确有一点。
校园里的粉色梅花开了。外出八九里路去寻梅花,后来才知道,校园里的梅花至少有五六棵,哪里知道!我们一直认为,美在远方,原来,一直被忽视的、被冷落的,就是最美的。
红梅不止一棵。盛开时,完全可以形成一片绯红。
一直认为我们只是重瓣樱花的主场,没想到,玉兰之后,便是梅花担当了。校园里的梅花首开,都没能及时看到。再看时,已是红色一片了。
错过某一朵花开,是常态;不错过春天,不错过四季,就好。
就算是错过也不打紧,这婆娑世界,本就处处充满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