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 走进石家河（组诗）- 杨义祥
天门市石家河遗址，是长江中游地区目前发现面积最大、延续时间最长、等级最高的史前聚落遗址群。2016年获“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17年12月，入选“世界重大田野考古发现”。
——《湖北日报》2017年12月10日 杨义祥
一、行走在时间上的石家河
资料上说，你1955年就被发现了
那时候，世界还没有我
显然，发现你比我早；
资料又说，你是史前城址聚落
也就是说，你比汉字更古老
古老得只能用图形来证明和表述
就像，你的玉凤、你的陶罐、你的泥佣
还有你耳坠硕大眉弓夸张的神像面具……
其实，我们并不认识你。用今天的文字
为你注释，不知你是否同意
你的古老，只能自己证明自己
这确乎有点逻辑问题
但你分明，站在时间的眼前，站在
我们的眼前……在石家河，我知道
河水从不催促涉水过河的人
二、被影子抓住的文明
知道河姆渡，知道仰韶
知道半坡氏族，知道北京猿人头盖骨……
一晃已有三十多年。这些被
我们抓住的文明，成为时间的碎片
一直住在，它自己的影子里
像是一截，将要被风干的陈迹。今天
我又知道了屈家岭、三房湾、油子岭、印信台……
它们是这些赭红与褐色的陶罐、陶壶、
彩盘、彩碗……它们
器型生动，形体婀娜，让我想到
远去的细腰，沉睡的宫娥。还有
脚底下隐隐约约的旧日山河
文明——一个以形容词的身份
装扮的名词，走进现实
走进我迟到的寻访，与叩问……
在历史转弯的瞬间
它的深度，正在将我们，轻轻穿越
三、历史的眼睛
只一眼，我就认定，你们不是茶杯
而是眼睛。是远祖们不肯合上，渴望
穿越的眼睛；是历史张开臂膀，渴望
拥抱的眼睛；是文明不甘沉没，祈求
打捞的眼睛。太久太久了——
仿佛，微风吹过，天空没有痕迹
然而，你们真的就是，茶杯。或者
你们以茶杯的名义，钻出历史。要向我们
诉说一段辉煌，一段传奇——
尽管，你们的解释，引来惊叹
引来神奇，引来礼赞，引来质疑……
却又分明，你们默默无语。如同
这冬日的长空下，有鸟儿飞过
有流水远去……
四、沉沦的江山
家园，在水之上
城址，在水之上
你在水下酣眠。一睡五千年
一段护城河，守护着你的酣梦……
利万物而不争的水，送给我一个“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流水无言
静水也无言。在石家河，我听见
一些杂沓的脚步；我看见
许多凝望的眼睛。那段，沉沦的江山
此刻，无声无息。只有
平静的护城河水，把阳光装进怀里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2017年12月12日
简介：杨义祥，曾用笔名雪峰，有散文诗歌时评等百余篇散见于《中国校园文学》、《长江文艺》、《长江丛刊》、《散文诗》、《诗选刊》《学习时报》《学习月刊》，“荆楚网”“湖北日报网”“人民网”“中国社会科学网”等媒体。出版诗歌散文随笔共三部。系省作协会员，潜江市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中共潜江市委党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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