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作品】（78）记人生的第十五站 （《文道•少男少女》2015年第5期）

记人生的第十五站

江西省大余中学高一（10）班罗宇成

睁开眼，四周白茫茫的，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打量空无一物的四周，我的心中布满了疑惑。

突然，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紧促的蒸汽火车声。我惊讶的回头，发现地面上凭空多出一条铁轨，一辆古朴的蒸汽火车从后面缓缓驶来。

“请19990713号乘客上车。”火车头拖着唯一一节车厢，在我面前停住；打开了车门，随即有一名妇女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荡漾开。

“19990713？说我？”我心中布满疑惑，却还是进了那扇门。

火车内并不是空荡荡的，灰白色的墙面挂着几幅水墨画，几张桌子和背椅整齐排放着，还有六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两对夫妇，一对二十岁左右，一对四十岁左右；还有两位老妇人，一位六十岁左右，一位六十五岁左右。

我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不一会儿，火车开始行驶了。我不知道将去何方，但我已经在路上。

火车不急不躁地行驶着，我仔细看了看那六人，感觉都很面善，却回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也没有开口询问；他们也没有发出声音，都端正的坐着。

火车前行，途中又停了几次车，没有上车，也没人下车。

到第五次停车，那名六十五岁左右的妇人颤颤微微地起身，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到了车门处；她慢慢地转身，第一次开口说话：“再见！”便走下了火车，消失不见了。

听到那个声音，我惊觉了：原来这条铁轨是我的人生之路，现在离去的是我的太婆！

待我回过神来，火车已经上路了。我看着车厢内留下的五人：我爸、我妈、我公公、我婆婆、我祖母，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了，不知下一个离开的是谁？但火车仍在行驶。

火车仍不急不躁地行驶着，也不记得过了多少站，车厢内的人员也有了变化。下了祖母、公公、婆婆和母亲；上了妻子、孩子和孩子的伴侣。我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不变的空白，回想着之前那些亲人的离去，心中的无助与痛苦都被激起。我更怕了，怕父亲也走了。

过了几站，父亲下车。我哭出了声。我说：“爸，你别走！”

父亲笑了：“傻孩子，我只能陪你到这儿，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记住，别回头！”

我不知道离别是那么痛苦，我不知道活着需要多少勇气。

过了几站，孩子的孩子上车了。再过了许多站，我看见车窗外的世界由白茫茫变成了深邃的黑，我知道，我将先于妻子下车了。

火车停下来，门也开了。我看见父母、公公、婆婆、祖母和太婆在车门前站着，叫着我的名字；我慢慢起了身，走到了门口。临下车前，我看着哭出声来的孩子，转声说了一句：“傻孩子，我只能陪你到这儿，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记住，别回头！”随后，我也下了车。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没有哪个人可以自始至终陪你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简析：

人生就是一趟长途列车，走走停停，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这是我们常用的比喻。本文却别出心裁，以梦境的形式把这个比喻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并悬想着以后自己也最终将离开这趟列车。笔致轻盈，略显忧伤，却又传达温情与人生最朴素的哲理，这是作者在家庭变故之后最深最沉的体会，没有情感的泛滥，只是人生形象化的沉思，几乎达到了钱钟书先生说的“抒情通乎造艺”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