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86:陇水春多逆浪风——读《月光武士》

文/望月听雪

“巫山暮足沾花雨,陇水春多逆浪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长江与嘉陵江间狭窄的渝中半岛上,一座城市于千年前悄然而立,山城重庆,依山傍水,错落有致的城市风景,《千与千寻》取景地洪崖洞吊脚楼,如梦似幻的漫画景致,几千年来山城人苦在其中、乐在其中,这个故事便是以重庆为背景,讲述七十年代一个少年与美丽混血少妇的故事。

一篇作品往往充斥着笔者生活的影子,从风景到心灵之旅,华人女作家虹影,在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开篇写到:“我从不主动与人提起生日,甚至对亲人,甚至对最好的朋友。先是有意忘记,后来就真的忘记了。18岁之前,是没人记起我的生日,18岁之后,是我不愿与人提起。”“18岁时,虹影知道了自己是私生女。这个身份困扰着她,也成为她创作的源泉。通过写作她不断出走与回归,并借此寻找自己。”长江南岸生长的她,迷茫过、出走过,孤单一个人逛荡在广袤无边的土地上,边写作边阅读,将一个少女孤苦的内心全部释放在笔尖,终于走出了属于她的人生。

“江上的轮船汽笛,小市民日常生活中的算计,空气里潮湿的雾气,深深藏在心底的大爱大恨,表面无动于衷的亲情,贫民区弥漫着腐败的恶臭,长江里沉浮漂流的死尸。一个类似于上海棚户区的贫民区,充斥着流言和谩骂,藏污纳垢的是非之地。阁楼里毫无隐私的拥挤的生活,母女间紧绷的关系和血缘间的亲情,手足之间的亲近和因为饥饿而产生的怨恨。”这样的画面,没有美,有的是生活的琐碎与无奈、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势利、亲情的淡漠冰冷,还有七十年代特有的贫穷与斤斤计较,贫穷有物质上的,也有精神上的,无知亦无所追求,《道德经》“以为教父”篇章之中有这样一句话:“人之所恶,唯孤、寡不穀。”人们都是惧怕苦难的,都希冀着圆满幸福的一生,可毕竟天不遂人愿,世事无常,而,“苦难是一种修行,逆境是一种沉淀。”多少的文人墨客,只有在他处于极度悲苦之时,才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才情,将自身的文学之路走向辉煌之巅……亡国之恨造就了一位诗词大家,于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痛失爱侣,使他在哀思中殒命于而立之年,短短一生,却写就了旷世惊艳的诸多词作,从他的字里行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京城里一生注定富贵荣华、繁花似锦的少年,以及他身上永不磨灭的痴情印记”,鲜衣怒马而来,华服黯然而去,“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回到这个故事线上,“秦佳惠是中日混血,母亲五十年代被遣送回日本,父女俩备受歧视,长大后的秦佳惠美得远近闻名,又因血统问题,被许多人觊觎。”一样悲苦无依的人生,注定了她颓废无助的坎坷生活,这样的境遇下,如斯美貌反而加剧了悲剧的发生,良人无所依托,无奈之下,她选择嫁给混社会的杨钢邦,却由此堕入水深火热之深渊,此时,一个少年遇见了她,窦小明,这是一个男孩的情窦初开,是骨子里那种喜欢,每个男孩青春期的向往和幻觉,没有经受过生活的鞭打,原生态的青春懵懂,纯净但经不起考验,更多的是虚幻的想象,对于美丽皮囊的追逐,注定了以分离告终。

       “秦佳惠曾给窦小明讲过一个日本童谣故事:一个小小红衣武士,沐浴月光而来,骑着枣红马,闯荡世界,见不平事,就挺身相助。有一次红衣武士救了一个误入魔穴的小姑娘。可是小姑娘不想活下去,他便带小姑娘去看满山怒放的花朵,让小姑娘改变了心意。从那时起,窦小明下定决心,要做秦佳惠的月光武士,保护她远离丈夫的家暴和折磨。可少年哪能解得了人性多面、爱的复杂与残酷。秦佳惠遭逢巨变,移民日本,不辞而别,杳无音信。窦小明慢慢长大,他仿佛坐在一艘驶向未来的船,却无休止地梦回过去。”男孩在成长中不断领悟生活的真谛,那艘驶向彼岸的船,满载着的是幸福还是无望,命运是否会眷顾他们?待得山花烂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心怡的女子么?无论结局如何,只能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逆风而行,“人生是一个修道场,慢慢的沉淀下来,或许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人生的蜕变,不经意间便已在那儿了,“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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