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47号作品】张国臣||不了情 （散文）

不了情   

作者：张国臣

    主编：非   鱼

2020年阴历九月十四是我最心痛的一天。

这天十三点十五分，八十八岁高龄的老岳父离开了他眷恋的世界。前天大内弟通知我们说：“老爷子不太好，该回来就回来吧。”我老伴侍候岳父刚回来不足一周，接到电话，我们立即动身，几经转车到了平庄。

来到岳父床前时，他已呼吸不匀。我寻到他脉搏，跳动紊乱，而后我们轮流在他耳边喊，告知他我们是谁，若听明白了就眨眨眼。每次他都努力地眨眼，甚至欲往大睁的样子。

到岳母床前小作安抚，她也八十八岁了，只能半自理。眼神不好，一只失明，另一只视网膜脱落，加之白内障，心脏亦不佳，大不如前，又摔了腿，下床极难。她不停长吁短叹，自言自语：“完了，唉！完了……”   

将近十点，老岳母终于发话了：“二丫头，你来。”

老伴走进近前：“娘，干啥？”        

“我想看看你老爸。”满屋肃然……

 在儿女们的搀扶下，老太太推着助行器，不知哪来的力气，几步就到了老爷子床前。她握紧老头子的手，低下了满是褶皱的脸，努力睁大近乎失明的眼睛，旁若无人，贴近老头的耳边：“听清了吗？听清我是谁你就眨眨眼。” 老爷子使劲眨了两下。

“你别着急，孩子们都在身边……再等等老小儿昂……”

老爷子似乎听得明白，像是要抬手抚摸老伴，动了动，终究没抬起来，像是要说什么，抽搐了两下嘴角没发出声来，欲睁眼也没有睁开，动了两下眼球，眼角滚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老太太再也控制不住，浑浊的泪水滴在老爷子滚烫的手臂上。

老太太回到床上，眼睛却一直望向老头那边，然后重复着她那句不变更的话……

 我们一边焦急地盼着从国外返回的老内弟赶紧到家，一边忙于给老爷子穿外衣和大袍。

“再有十分钟到家！”老内弟在电话中泣曰。

此时的屋子哭声一片，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老爷子张了两下嘴。他老儿子也到了床边，大喊：“老爸，我回来了！”老爷子深深地出了口气，走了！一点十五，我记下了。  

老太太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完了！唉！完了！你把我扔下了……”句句扎心，句句锥骨，这是割不断的夫妻情啊。

老爷子生前话，回老家安葬，由老内弟和我护灵回家。灵车起步的瞬间，我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老岳母趴在窗台上，素来黯淡的眼神今日特别炯烁，两眼紧盯灵车，两条浑浊的泪水不停地顺脸颊而下，灌满了条条皱纹。唉！夫妻感情真的好重啊！

我沉重复杂的心绪突然清醒！唉，这个情那个情，什么情也不及夫妻情！父母情，尽孝就感恩了，陪伴终生的只有夫妻情！年轻的也好，年长的也罢，拥有就要珍惜！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张国臣，内蒙赤峰翁牛特旗人，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