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 第十三夜 - Evening 荒野求生
这几年从美墨边境到美加边境,从东岸横跨玉米地到西岸,跑遍了美国的东西南北中,在美国的道路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我也算是个老司机了。
去年十月,飞美国和小朋友一起去UR interview。计划第一晚从波士顿开车去Tilton接小朋友,在镇上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开回波士顿,飞Rochester
按计划抵达波士顿,顺利出关,在Terminal E门口抽了支烟,顺便指点了一下借火的同胞哪里有卖打火机(全世界主流机场哪里有卖打火机应该没人比我更懂),然后搭shuttle去car rental,办完手续去取车。
在停车场看到一辆白色七座的Ford Exploerer,那是我八月去美国时最后一站开过的车,是我在美国开过的最舒适最劲的车,我说我就要这个吧。看车场的黑大哥看看我的单子说sorry, 你付的钱只能开那个,就指了辆黑色的起亚给我。
出波士顿之前一切正常。上了高速开到60+英里时速后方向开始有轻微抖动,我在上海曾经有过一台法国车,上高速开到80公里时速以后方向抖动,下了高速做轮胎动平衡以后问题解决。我以为这次也是如此,就没太在意。一个多小时以后抖动加剧,我开始警觉,把车速从接近80(差不多125-130公里的时速)降到70以下,没多久就听到右边车门处发出一声闷响,仪表盘红灯亮起。我马上意识到是爆胎了,立即双手握紧方向,轻点油门,观察后视镜。刚刚还很繁忙的高速上此时竟然,竟然前后左右没有车!而此时我处于最左面的车道!于是慢慢减速,缓缓把车移出主路,到路肩上停下。
下了车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Morris(他的故事很长,要开专门一章),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我才回过味来他五个月前已经回国了此刻正躺在中国午夜的床上。就点了支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现在怎么办。抽完一支烟,我找出黑大哥看过的租车单,翻到roadside service电话,拨通,听完一堆安全提示,终于开始跟活人对话。
听完我的陈述,活人第一个建议找车上的备胎。新英格兰十月的黄昏已经颇有些凉意了,我不想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荒郊野外给一辆SUV换胎,就停了十秒然后回答车上没有备胎(后来发现确实也没有)。活人说那就只有就近找个地方给你换一辆。从波士顿到Tilton这条高速我三年来走了有十几二十多次,比静安寺到浦东机场还熟悉了,就非常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告诉她我在Concord和Manchester之间的A3出口附近。让我hold on,替我就近找换车点,听了15分钟的莫扎特,活人说得让你先挂掉,找到换车点以后给你打回来。我问我中国手机号,你肯定你能够打回来给我吗?回答说她pretty sure ,但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也pretty sure她不能,不过好吧,你说行就行吧。
挂了电话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之间跟小朋友通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晚一点到,然后还跑到路边的林子里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这是我这辈子迄今唯一一次在厕所以外的地方解决这类问题,但有句老话说的好,活人不能让那啥给憋死不是吗。再拨回去,换了个活人,不出所料地,说for unknown reason, 给你找到Machester机场换车,但回拨你电话失败,现在你如果接受这个方案,就找拖车来拖你,还有那辆god damn爆胎了的车。接受,我当然接受,活人2说好,那原地等着,大概半小时,也许更久。
拖车来的比想象的要快。上了拖车我说哥们你来的够快啊,我本来还想再抽支烟的。拖车小哥看看我说那你下去,我去晃一圈再来,今天闲了一天闷在办公室,好不容易搭上你这茬,出都出来了就多耍会儿。
当然不能放他去浪。开到Manchester机场,counter上值班的带我去取车,到了停车场让我等等,他去把车开来。
少顷,车来了,是 一 辆 白 色 七 座 的 Ford Explorer!
上车,出机场,上高速,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转速上到接近400,但速度并没有上去。我暗自嘟哝,我不会这么倒霉吧。低头看看仪表盘没有异常,定下心来又看了一眼所有的设置,发现排挡在手动运动模式,呵呵,也就是锁在二档里。
终于还是赶上了跟小朋友的晚饭。后来想想,那个下午是我这辈子英语表现最出色的高光时刻,speaking和listening简直有如哈佛耶鲁附体,说的比上海话还溜。人在危机时刻爆发的潜力当真惊人。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trip的精彩还只是刚刚开始。故事太长,夜深了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