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的诗（五）

总第323期

后来我一个人去港口看船，无意间发现一家小店竟然在卖画好的鹅卵石，比青果还小的一枚小石头，画得五颜六色，美丽非凡，我看了好欢喜，忍不住买下了一块，回来后，把玩不已，心里又挂念着那些没有买回来的。第二天清晨又跑去看，又忍不住带回来了另一块，黄昏又去一趟，这次是跟女友黛娥一起去的，结果又是买了一块回来，三块石头，花掉了一星期的菜钱。

——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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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橙花⑴

金子美铃

每当我抽抽搭搭

掉眼泪的时候，

总会闻见橙花香。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发脾气的时候，

再也没人来找我，

从院墙的小洞里

不停往外爬的小蚂蚁们，

也都看腻了。

院墙里，

仓库里，

传来阵阵笑声，

想起来就会哭

每当这个时候，

总会闻见橙花香。

⑴酸橙一般在四月至五月间开花。

——选自《我和小鸟和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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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

林庚

屋顶的炊烟散入四方

夜欲收拾零乱的村舍

家家的双扉深闭上

模糊中路上的行人

渐渐踏上了熟识的路

履声传到远处

招来一个同样的人了

履声从对面走来

——选自《林庚诗集》

诗一样的生活是怎样的？热闹华丽的，那是大合唱的生活。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年读高中，特别喜欢海子的这首诗，窗子明亮，桌椅整齐，香甜的饭菜在等待归来的人。庭前花蕊满树，阳光如纱照在长长的木椅上。

不过后来的生活是这样的：香甜的饭菜是要动手的，否则就只是米桶里的米、小摊贩货架上的菜。窗子是要擦的，否则昨夜的雨点是不会自己跑掉的，肩膀会疼的腰会酸的……

再后来，放下书我还是愿意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食物如油画般静静放在格子桌布上，屋里的人听到了放学归来的跑起来的一连串脚步声，长夏暑热时一壶酸梅汤好喝也好看，更好看的是喝汤的那张脸。

诗一样的生活大概是有所寄托和热爱的，就像三毛花掉一周的菜钱去买三块小小的鹅卵石。诗一样的生活大概是充实而欢喜的，晨光中耐心地做一张低脂低卡的牛奶全麦饼，它在素色的盘子里像首抒情诗。诗一样的日子是缓缓的，即便不断纠结，也会心平气和地把结仔细解开，捋成一条线……

有了诗的日子还是那样的日子，只是像被漆过一样，多了一层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