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高恺:《老坟》演绎(二)热蒸馍

【内容提要】民国十八年,乾州大地,饥民遍地。龙家村河滩窑,一对河南逃难而来的奄奄一息的母女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围绕着主人公夏文、夏仁、碎谝、五斤等人的爱恨情仇大戏由此拉开了大幕。而第一幕中,五斤手中那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松软白净的馒头让所有饥饿难捱的人垂涎欲滴。
二、《老坟》演绎之热蒸馍
文字/ 高恺    诵读/乾州蕞娃
蒸馍过去是关中农村的主食,一日两餐必不可少。早晨稀饭蒸馍萝卜菜;晌午油泼辣子裤带面就蒸馍,之后面汤灌缝子,关中人把这叫做原汤消原食。蒸馍官名叫馒头,系出小麦家族,祖籍关中。小麦在关中这块土地上长了多少年没人知道,但小麦自己知道关中大地是它的家,它的根就深深地扎在关中大地的沃土里。
秋冬之际,黄土地犹如发酵的馒头看上去软突突的。套着高骡子大马的关中父老,将松软的黄土犁起,摇耧摆种地将小麦播进松软的泥土里。耙耱之后,原本浮躁的土地平整得犹如发酵的面团松软泡扫。空气中弥漫着黄土的清香,庄稼人吆着牲口挈着犁,吼着秦腔就回了窝。洗掉黄土端起碗,油泼辣子蒸馍菜,填饱肚子撂下碗,拿过烟锅抽袋烟。婆娘们洗洗涮涮,喂猪喂鸡喂娃娃。夜深人静,忙了一天的爷们意犹未尽,将没有用完的精力,一股脑倾泻在婆娘那温软的躯体之上,一个个小人儿便如同埋在土里的庄稼,在婆娘的肚子里孕育发酵。
种完庄稼的爷们,悠闲地侍弄牲口老婆娃,隔三差五到地头将军检阅三军仪仗似的昂首挺胸。不几天,黄土地上便冒出绿茸茸的一大片一片的麦苗,绿色的麦苗走过深冬,在关中爷们高亢沙哑的秦腔里,盖着厚厚的雪被躺在温暖宽厚的黄土高原,任凭风雪雨露的侵袭,在无边的旷野里钻入冬的怀抱。
民国十八年持续的干旱将关中大地掀向苦难的深渊,干旱让土里的麦子如同戈壁滩的沙石,瓷马二楞的发不了芽。关中爷们坐不住了,一天三五趟的往地头跑,就是看不见那养眼舒心的绿色,庄稼人的心犹如寒冬里的石头,僵硬而冰冷。瓷实的大户吃起了老本,小家小户精打细算勒紧裤腰袋过日子。人多地少的便四处寻活打工,日子一天天的过,粮食一天天的少。后来,一些大户人家见了白面蒸馍也觉得格外亲切。
原本荒凉寂寞的河滩窑在这时霍的热闹起来,东来的西去的都在这里交汇。炒粉张的生意出奇的好,有钱的商人围着他的炒粉摊摊,端着那金子一样的美味又是嗅来又是闻,迟迟不舍得吃,看得周围的人直掉哈水。短小矮壮游手好闲的五斤,腰中扎着一扎宽的牛皮腰带,一手攥着洋钱,另一个手拿着雪白雪白的蒸馍大喊:“又白又软的热蒸馍!快来看啊!刚出锅的热蒸馍!”那声音犹如炸雷,引得四周的人们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冒着热气的白蒸馍在人们的眼前犹如闪电,决堤的口水将人们淹没在蒸馍的诱惑之中。眼巴巴地看着显摆的五斤,恨不得扑过去撕碎那货抢走蒸馍。熟悉的人却知道那货是方圆五里出了名的手黑,不熟悉的只需看一眼那张飞似的爆眼,就知道那货不是个善茬便远远的躲开了。人们知道要想在河滩窑安生过日子,最好不要去招惹他,那蒸馍还不定是谁巴结他的呢。
热蒸馍的喊声吸引着一对母女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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