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天想起了你可能认识的某
在某一天想起了你可能认识的某
人和人的一切相遇,都是将来用于回忆的。所以,每一次相遇请您珍惜。
在大年某一天想起某。其时窗外阳光明亮,北方不让放鞭,城市显得相当安静。但据说初五回城的人又多了起来。破五出行,人车俱挤。而前两天在大街上开车一往无前,感觉很爽。但日子慢慢便逼仄起来了。太多的人限在自己的一隅,已经不再关心触类旁通的往事。
我是好事者,总喜欢从过去的面孔中找出一些熟悉的来,让心灵充实。这说明现状的生活,已基本无故事。所有人的故事,多半发生在年轻之时。那时情感丰富,性格冲动,敢作敢为,牛犊不怕虎,明知其不可而为之,也便留下了忧伤,同时也留下了丰盈。
我经常想起某。那是我少年最好的密友。他厚道朴实,憨直无华。无数个温暖的日子,是与他一起走过的。我们同桌,后来便常来常往。那是第一个到我家里来的异乡人。他的条件好,我的条件差,但彼此没有觉得少年的友谊与条件相关。他亦不因这种差别而有芥蒂。倒是他们的左邻右舍,总是问起我家族的背景,让我紧张地觉得友谊的小船在断送在别人的眼里。但我们越过了少年的高山,让友谊显得洁白而珍贵。即使是后来,我们各别天涯,他亦会去看看我母亲。我回去,一样去看看他的家人。再后,当我在北方的城市安家,他却因肝癌离开了人世。在重庆,我给他找的医院与医生。当他打给我最后一个电话时,我在世俗者的眼里哭得死去活来。如今,他辞世十几年了,我只要回去,必去看看他的父亲——一个曾经无比能干但终于变老并服从了命运的老人。随着他老婆改嫁,我亦只有关照一下他的儿子。我觉得那像自己的儿子,所谓的帮助,除了鼓励孩子读书,也仅限资助他上学时的一点心意。但我相信,他与我的另一个失去的亲人小舅一样,在另一个世界里看着我们孤独地远行。我从来没有写完我小舅,每次写到一半,我心情复杂,便嘎然而止。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与某和某相遇的时候,能够原谅我在时时思念他的同时,还没有像写别人那样成为一种怀念。我因此每次回家烧火纸时,在路边给某、某某和某某某及我小舅一起,多烧些纸钱给他们用。我希望他们能够收到,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他们。某及某某啊,只要你们的孩子用得上我,我一定会尽努力帮助他们。好让日后我到另一个世界,可以从容去见你们。但某啊,我有时梦见你,中间总是隔着一条河。
想起某在某校时走过的声音。在楼上向下望,总有熟悉的身影从那里飘来。长时间的沉默,使人容易相信,某个人似乎应该属于自己。但终究风吹雨落,阳照雾散,没有表白的情感,就像空中飘过的云彩。你看得见,却不知人人皆可看得见。待岁月过去,某遁他乡,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唯有那所郊区的学校,还孤独地立在那儿。寒冬飞过,偌大的操场,变得空空荡荡。而彼时彼月的离愁别绪与漫无目的思念,却几乎杀死一个少年的相思。明知道相思无着,却固执在没有前途的夜里,让那些岁月,变作日记,后来又飘落在风中。还有某,你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条路上相遇,所有的倔与犟,最后都变成了各自的路。但我真的感谢,在那无边的岁月里,在万千的人群中,在欢乐和孤独的日子里,在人生慢慢成长的征途中,曾经有过你们的出现和存在。
想起某,曾在那乡间的小道,一起耕耘理想。你想找的贫穷,无须记忆的复制,但大家胸怀天下,似乎天下就是己的,要等待着某一天会君临天下,一统山河。上紧的发条,在无尽的上课、自习、作业、题海与考试中,将友谊的小船拉得飘忽空玄,你似乎不知明日,还有谁会活着。果然,随着时光飞逝,我与某头上俱有白发,却再也没有相遇。而还有同行的某某,已在另一个世界微笑,这个世界的回忆,全是以泪构成的。
还有某和某,都与我一样,喜欢写点东西,证明自己的存在。犹如微信圈刷刷存在感。某与我写新闻时,都比着谁会上稿多。后来,我们还一起在暑假里抬石头,也就是老家叫码股那种卖。其中还有某。某那时条件好,对我们照顾很多。但多年过去,我与某没有相遇,再相遇是在公众号上。他经常留言,还是侠义心肠,也经常赞赏,虽然自己不再写作,但文字的功力犹在。至于一起抬石头的另一个某,因为不幸的一场车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便常常希望两个世界,都是温暖的,都可以找到爱的源头,让我们的灵魂不再寂寞。至于另一个喜欢写东西的某,在那消沉的岁月里,他的武侠小说更令人喜欢。后来做生意,后来消失,友谊的河流也找不到源头。还有高中最后一年某,同样喜欢写武侠小说。一个女生写武侠小说,那自然是令人惊讶的。她不示人,我们也无缘得见。后来在小城结婚,朋友想追无果。又是十几年或二十几年过去后,武侠与玄幻小说在网上又开始流行并能挣钱时,他们已不再在这个领域里遨游。而彼时我的那些东西,已一字不改,原文照发于各大刊物。我有时相信命运,觉得坚持上帝就会给个机会。许多人的失败,原来都是倒在最后的一公里呀。所以坚持,便成了我侥幸取胜的理由。真的,直到今天,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本事大,而是觉得运气好。我经常感谢上苍,赐给我一切的相遇与食物,并在后来给了我人生的基本幸福。
还有某、某某和某某某,想起的人太多了,我会一一写来。我知道上苍安排的一切相遇,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着不可了结的尘缘,哪怕我们不再相逢,那些记忆时封存的年岁,一样会平静地迎接这个世间各种各样的一切。我爱你们,阿门。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的,都一路平安。(2018/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