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段青春的旋律,丁香姑娘!|张涛

近来受牙疼影响,工作、生活、读书、作文诸等人生要事质量急剧下降。想想立春那日——为熊培云先生《凡是已经发生了的,就永远发生了》“近日牙疼”的起笔开篇——窃喜偷笑,如今,每日面对诸多事宜——一切神经聚拢在面部口腔的智齿破皮,因之带来的头闷、面肿、言寡、食难,我不得不凭一把把红白黄色西药片镇痛过活,从而深觉——自己也曾“隔岸观火”,因之面对今人笑我“牙疼不是病”的“无妨”,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无心恋战”。

公众号里亦如眼前来去匆匆的世界。每日总有因腻而去的,也有因新而来的。来后一直未走的,或许是灵魂粘附的,亦未可知。毕竟,在每个人的圣旗之下,在每日信息爆炸的大环境之下,面对诸等灵魂的取舍和来去,我个人又如此单薄无力。——何况,我亦是一具除了真诚之外,不肯诸囚的行尸走肉。

时光只有奔涌,没有牙疼与回流。就像我已经度过的青春人事,再回味时,要么物是人非,要么一地尘土。捡拾起来,也不过是一出飞鸟和鱼的遇见戏剧,可谈而不可实现的缥缈梦想。唯独那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以及言行中蕴涵的灵魂,还在潮汐过后的沙滩上熠熠发光。——

“如果把言行,灵魂,交付别人的眼光口舌,那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悲哀逻辑!”在时光与牙疼的竞技中,我的灵魂还不至于死亡,相反,我还看见几位不知为何而来的新客,叩响了箫谷尘埃的柴扉。我没有“笑问客从何处来”,只顾埋头把茗煮。

今儿,我将不再是“我”,转身为“她”,——讲一段不是戴望舒,而是“我”的“丁香姑娘”:

我出生在秦岭,如同兰花草。没有胡适说的那般香,也没有阿拉伯婆婆纳那般高,长辫里夹着土,鞋底里藏着土,就连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土,动辄见人只会呆板的问一句:“吃了么?”

因为土,班里的同学背地里都称我“古董”(毕业时才有人告诉我)。父亲将我从秦岭移植到这座城市求学,不亚于把一缕山间绿投放至瓦砾堆。我的那些姐妹——她们出外玩耍从不带我,却在考试的前天晚上“拼命磨刀”,总渴望我如他们一样不睡觉;她们进食吃饭从不搭我,碗里总有令人涎水的油水,而我腌的干巴巴的几丝菜从来无人看;就连——

她们恋爱受了伤,也不与我讲。她们总结我说:“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就懂得学习,给她讲恋爱的伤害,还不如听听班上那两个追她小子的感受!”她们讲的很对,——“我不懂恋爱的伤害!”但这并不妨碍追求者的追求。

八月十五当晚,两个追求者拿着月饼在宿舍外徘徊。我的那些姐妹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们给我“做工作”说:“赶紧出去迎接你的月饼啊,你不吃我们还可以吃啊!”后来听人说,追求者之一去当兵,还给另一个叮咛道:“以后,她就拜托你照顾了,就当替我圆梦!”

我也如姐妹们所讲,——“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听别人说“我们结婚吧”, 我跟随他的话,没有恋爱,就结了。可爱是什么,我依然不懂。

直到有一天,我看了《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后,在一次旅途中,偶遇同在一座城市同是结婚出身但却单身,彼此熟悉但往来无多的他。晚饭后,丈夫由于旅途的劳累抱着孩子径直回房休息,而我却如“笼中之鸟”,——在酒店的花园里漫步。

春风浮动的当晚,我沿着假山的石阶拾级而上。步疾,会失了散心的味道;步重,定踩了镂空的长裙;步乱,恐没了山顶的方向。唯悠悠无心,轻轻有心,节奏均匀淡心地走,才是我应有的范。

途中,不时飘来阵阵花香,抬头望几眼几近圆了的月亮,依然辨不清花香的方向。山顶的八角阁楼里,站着一个背对我的人。或许听了脚步的响声,待他转身过来,正是那年那月那时的他。启口,便是如我般土里土气的话:“真巧,能在这儿见你!一切还好吗?”

我们彼此谈了许多有关学校那会的趣事,一度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在回去的路上,我被身旁一阵阵袭来的花香所迷住,我凑近花旁,自言自语:“原来香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呢?”

“栀子花!”他告诉我。

我心里恍然大悟。后来,他告诉我,他采撷的不是栀子,是丁香。此后,再无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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