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

44年前的今天,唐山大地震,震撼裂动的大地将一座城市几近摧毁。时至今日,“姑息分割的大地”,已经弥合。但余震仍在,不论是地层的,还是记忆中的,当然后者更多的是不断提醒我们对大地的敬畏,加强防灾减灾救灾意识和能力的建设,毕竟,灾难总是在我们忘记它们的时候突然而来。想起Beyond的这首《大地》,虽然它歌词创作的本意是人为的隔阂,但对这片灾害频发、历遍创伤的大地以及大地上饱经风霜的民众的感慨是相通的。

88年的《秘密警察》是beyond转折性的一张专辑。从前期人员进进出出,随着刘志远的退出固定到熟知的4人组合,定位也从前几张专辑的探索尝试摇摆到这张的基本确定,就是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动态平衡。专辑中又重唱了几年前的《再见理想》,这个重唱,就是“再见理想?”到“再见理想!”的跃变。

专辑中传唱最广的除了《大地》,还有就是一首《喜欢你》了。应该说这是家驹唱的第一首真正的抒情情歌。上一张专辑有首《冷雨夜》貌似也很流行,但据说是他写完觉得太粘乎了打算扔了,正好那时候他弟弟黄家强失恋,就自己填词自己唱了(也是第一次担纲主唱)没想到成了自己的代表作。隔了一年,家驹可能也想起来给前女友写点什么吧,创作了这首意境有些相似的歌。当然,两相比较,旅律上更悠扬,遣词造句的功力也高于他弟弟,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第一句就营造出了气氛。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但为了理想选择分手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所以他只敢说这是“喜欢你”,而非爱。喜欢和爱,前者只是让冬天成为更美的冬天,后者可以让冬天变成春天(印象深刻的一篇鸡汤文里看到过的)。从风险角度来说,喜欢只是影响了可能性的不确定,爱则是要承担各种不确定的后果。

而《大地》的小样其实是两年前就写好了,但黄家驹觉得和乐队风格有些不合,经纪人陈健添的感觉则是这个曲子太好了,这么早推出来不是好时机,有些浪费。搞市场的人眼光还是很敏锐的。在前两张专辑差强人意的情况下,陈健添在给新专辑选歌的时候想到了这个曲子。然而黄家驹却不知道把它丢哪去了,可见多么不在意这个作品。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在最后关头,却在一个经常打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沾满灰的碟盒,上面写着两个字:长江。这是黄家驹给这个曲子取的最初的名字。说明在谱曲的时候,他就代入了许多对大陆广袤土地的畅想。但由于时间关系,陈健添建议邀请熟练的填词人来抓紧完成,于是找到了刘卓辉,也开始刘与beyond绵延长期的合作。

大的历史背景应该流传很广了,就是那两年台湾老兵允许回到大陆探亲了,分隔30多年的骨肉得以团聚。回到家乡,亲人还在的,“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亲人已不在,只能看到墙上“在那张高挂的面上,被引证了几多”……后来,刘卓辉还填了这首歌的国语版,同样的优秀,“千千万万的身影,在大地的怀里,弯弯曲曲的流水,涌在心底。”特别是“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轻轻松松地走远”,应该是借鉴了贺知章《回乡偶书》的意境。这据说也是刘卓辉的叔公,一位老兵的亲身感受。后来刘卓辉到内陆发展他的音乐事业,成立的公司也叫“大地唱片”,就是推出校园民谣的那个公司。

这首歌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黄家驹特地交由黄贯中来演唱。黄贯中的嗓音也很符合这首歌的意境。就像百度百科里说的:《大地》曲调磅礴,所表达的感情复杂,勾画出一幅日暮归乡、亲人相对,泪眼空蒙的画面。

这张专辑给beyond带来了突破,当然主要是市场反应的突破。这首《大地》也成为他们首支入选十大劲歌金曲的作品,各种奖项接踵而至。beyond姓摇还是姓流的争论就一直不断。无非在有些人看来,摇滚是有逼格的东西,普罗大众是不配喜欢的,普罗大众喜欢了那就不是摇滚了。难道也非得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做出类似“难听不是摇滚音乐”这样的论断吗?黄家驹他们的纠结,无非是风格路线,古今中外很多歌手也都有。当然也不要动辄殿堂、教父,不吹不黑,怎么就这么难?有的喜欢beyond的人不愿意被喜欢BobDylan的人鄙视,但又热衷于鄙视喜欢汪峰五月天的人……链链相鄙,何时休?

出完这张专辑,他们还做了一件破天荒的事,到北京首体开演唱会,第一次有香港乐队,而且他们还没真正出过国语歌,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为了节省路费,他们先到广州再飞天津然后大巴到北京,受到了崔健等摇滚老炮儿亲切接见并就京港两地摇滚音乐做了友好坦诚交流。当时海报介绍他们是“给张国荣谭咏麟写过歌的”,可能不少人是冲着这个来的(黄家驹给谭咏麟确实写过两首歌,《千金一刻》和《忘情都市》,但应该是没给张国荣写过,这属于虚假宣传了)。还可以看看当年的票价多么便宜。

但因为开场过半全是粤语歌,观众也走了过半。于是他们赶紧solo一曲耳熟能详的名曲镇场然后紧接着事先准备好也是由刘卓辉填上国语词的《大地》(当时还未正式出版)才稳住局面,后来还献上一首《一无所有》,向坚守在观众席的崔健等人致敬。

演唱会后他们还去爬了长城,在那里凭高远望,家驹心潮澎湃,下定决心要写出一首赞颂长城的不朽经典。

关于地震,最后还要推荐一首与黄家驹有关的歌。汶川大地震后,演艺圈也开展了赈灾活动,赈灾宣传曲由刘德华牵头填词改编,歌名叫《承诺》,原曲就是黄家驹的绝笔《海阔天空》,15年后赋予了这首曲子新的使命:“多少人,多少幸福被抢夺,多少生活在一瞬间被埋没”,灾害面前,人们总是脆弱,只有不断增强防灾减灾救灾能力,才能做到“纵然山摇地破,也要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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