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故事:悟空大战麒麟(上篇)
唐僧师徒四人,上路西行。他们走到离城不远,八戒道:“肚里无饭,实在走不动了!”说着,一下坐到地上;唐僧、沙僧见状,只好坐下歇脚。唯独悟空前面带路,不肯休息。
歇息片刻,唐僧对八戒、沙僧说:“看样前面是座城池,不妨早些前去,到那里吃过斋再休息也不迟。”师徒四人遂向着城池紧步走去。
四人来到城门下马,过了吊桥,唐僧仰望城头,鼓楼高耸,堞垛齐排,上刻“朱紫国”三个大字;看那街面:铺店密集,生意兴隆,果是座帝王之都。
唐僧知徒弟长相奇特,怕惊了街民,便吩咐:“低头走!”八戒垂耳疾行,沙僧俯首紧跟;唯有悟空却不遵师命,左顾右盼。唐僧看到一座大门上挂着“会同馆”招牌,便道:“进去歇下!”
师徒四人进入馆内。馆内使官说:“你们速去倒换关文,切莫错过良机,国王几日不朝,今日恰巧升殿。”唐僧闻听,便急急忙忙命徒儿在此准备斋饭,自己只身走出会同馆,前去朝拜国王。
唐僧来到五凤楼前,见殿阁高耸,楼台壮丽,感叹间进入端门。奏事官转达天廷。国王听说来了大唐圣僧,十分高兴,命太监宣上殿前赐坐;唐僧礼拜谢座,呈上关文。
国王问:“法师为何跋山涉水,远道求经?”唐僧欠身答:“因敝王身染重病,遣贫僧去西天拜佛求经,超度孽苦升天。”国王叹道:“天朝大国,君正臣贤;寡人病久,却无一臣来救。”
唐僧见国王面黄肌瘦,形脱神衰,便用好言安慰。国王道:“你们同去取经的几人?”唐僧答:“师徒四人。三个徒儿因长相丑陋,留在会同馆等候。”
却说悟空在会同馆让沙僧准备斋饭,让八戒买油盐、打酱醋。八戒道:“我嘴脸丑,怕惊了人,惹下祸。”悟空道:“莫怕!由我去买,你只拿着就是!”说罢,两人走出会同馆。
悟空和八戒来到鼓楼前,见许多人挨挨挤挤,塞满街路。悟空便对八戒道:“你在墙根等着,由我去买。”说罢,朝鼓楼走去。但见鼓楼下贴着:国王病重,普招良医;不拘中外,皆可登殿;倘得病愈,天下平分的皇榜。
悟空吹口仙气,只见一阵旋风刮来,将围观的人吹得弯腰闭眼,跌跌撞撞。悟空趁此机会,偷偷把榜文揭了,见八戒蹲在墙角打盹,便暗暗放入八戒怀中。
悟空走后,众人不见了皇榜,尽皆失色;那监榜的太监和校尉更是吓得目瞪口呆。众人正自惊恐,却见八戒蹲在墙角,怀中露出个黄纸边儿。太监生疑,伸手一掏,正是皇榜。
众人将八戒围了起来。八戒一抬头,把人们吓了一跳。有个校尉胆大,揪住八戒问:“你为何偷了榜文?”八戒道:“不是我,是我师兄孙悟空!”众人见他耍赖,扯着他去见官长。众人一齐上来前扯后拥,谁知怎么也弄不动他。
太监道:“他既敢揭去榜文,定是医道高手,可请他为国王医病如何?”八戒道:“我师兄是个猛性,若向他叩头礼拜,小心伺候,或有可成。”遂带领众人去找师兄。
找了半天,终不见悟空。八戒无奈,只得领大家进馆。一进门见悟空已在馆内,八戒道:“师兄为何作弄小弟?”
众人见悟空在此,一齐伏地叩拜道:“请神僧孙长老大显身手,为我王治病!”悟空道:“我手到病除,但须他亲自来请!”
老太监忙入朝启奏:“大唐神僧孙长老揭了皇榜,声言能手到病除,但须陛下亲自去请!”国王大喜。唐僧在旁听了,奏道:“顽徒不会看病,休听他胡说!”
国王道:“圣僧不必过谦!”说罢,遂吩咐文武百官请孙长老入宫。文武百官遵旨,带领轿夫一千人,浩浩荡荡一齐到会馆参拜悟空。
来到会同馆,众官进门便问:“哪位是神僧孙长老?”
悟空道:“我便是!”众官闻听,一齐跪倒,齐称:“请孙长老入宫!”悟空也不起坐,任人参拜,当面承受。
悟空道:“你家国王为何不来?”
众官道:“国王病重,不能起床,无法前来拜请神僧。”
悟空道:“既如此,我便前往。”随即登上官轿,在众官前呼后拥下,进入宫内。
国王见孙长老驾到,便起身问:“阁下是神僧孙长老?”
悟空厉声答:“然也!”国王见悟空声色俱厉,体貌皆异,早吓得跌倒在龙床之上,呼吸停止。
片刻,国王悠悠气转。悟空拔一根毫毛变成一条金丝线,嘱太监道:“将此线系在国王手腕上,另一头穿出窗棂给我!”太监依言,一头给国王系了,一头理出窗外,递给悟空。
悟空摸着脉线,沉默片刻道:“国王是犯了忧思失群症。”国王在室内听了,高声道:“果是此病,请长老用药!”悟空道:“可派人到会馆去取!”说罢,约同师父一道回馆。
次日一早,国王命使官去会馆取药。悟空将早已炮制好了的药丸付给使官道:“此药名叫乌金丹,需用无根水作药引,方能奏效。”使官拜辞悟空,持药回奏国王。
国王看了乌金丹,命人去取无根水。众官道:“孙长老嘱咐,一定要天上落雨不沾地的水。”
国王道:“教法官设坛祈雨!”众官领命。高台当日扎好,法官登台求雨。
那法官本不会祈雨,这时不得不披发仗剑,装模作样,勉强登台。弄了半天没求下一滴雨来,只得假装中邪,一头栽下台来。
沙僧在旁看了,与悟空、八戒商量:“我看法官不是坏人,无非是想混碗饭吃。”
八戒道:“那国王也是位贤德之君,不如助他一臂之力。”
悟空道:“说的是!”一纵身上了高台。
悟空念咒,东海龙王驾云而来,问悟空道:“大圣有何吩咐?”悟空道:“请降些雨助国王下药!”龙王称是。只见乌云渐大,顷刻化作甘霖。
国王用无根水冲下药丸。不多时腹中作响,就要大解;解下些污秽黏痰之物。国王道:“此时觉得胸心舒畅,精神爽朗,当是好了!”下龙床朝唐僧便拜,唐僧慌忙还礼。
国王传旨:“请四位长老赴宴。”酒过三巡,悟空问:“我看陛下乃忧思之疾,不知忧虑何事?”
国王道:“三年前我与王后在御花园饮酒,一阵风裹来一个妖怪,自称赛太岁,把王后摄去;寡人忧患成疾,直至今日。”
悟空道:“老孙专会捉妖,一定把娘娘救回来!”国王大喜,起身拜谢。悟空问:“那妖怪可曾再来?”
国王答:“来过三次,每次摄去两个宫娥。”悟空便与国王等到御花园察看。
来到御园,国王让太监揭开地下石板,露出一个洞口。国王道:“为了避妖,掘得此洞。”悟空等踏梯入内观看,下阶两丈,才到洞底。只见:大殿九间,东西相通;一应陈设,十分周全。
看罢出洞。国王道:“寡人听到风声,便入内躲避。”正说着,忽听正南风声呼呼,一朵红云飘来。太监惊道:“妖怪又来了!”吓得众人扶国王避入洞内;唯悟空兄弟三人在洞外迎着妖怪。
悟空见红云中裹着一个妖怪:青面红发,钢须獠牙,十分狞恶,便吩咐八戒、沙僧把守洞口,自己纵身升入云端。
悟空驾云在空中对妖怪喊道:“何处妖魅,来此为害国国王?”妖怪应道:“吾乃麒麟山主赛太岁,你是何人?”说罢,挥枪便刺;悟空举棒相迎。
二人在空中杀过百十回合,悟空一棒便把来枪打做两截。妖怪不敌,拨转风头,回身往西,落荒而逃。
悟空按落云头,来到洞口,喊道:“众位出来吧。妖怪跑了!”唐僧扶国王出洞。国王高兴,设宴招待四僧,并双手捧酒给悟空道:“多谢神僧把妖怪赶跑了!”悟空也双手把杯接了过来。
悟空正要饮酒,忽听有官来报:“西门外起火了!”悟空一听,把金杯往空一抛,一杯酒洒个净光。
国王正在惊疑,悟空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那妖败走,我没去追他,他却在西门放起火来。这杯酒化作急雨,灭了妖火;那妖还会再来,不如我去迎他,免得惊扰陛下。”说罢,一纵身飞向高空。
悟空在云端见远处有座高山,妖雾弥漫,便驾云来到高山上空。正要仔细观察,忽见山坳处浓烟滚滚,火光熊熊;转瞬间,又见浓烟开处一股黄沙飞来。
悟空想:“既有烟火飞沙,定是个妖邪之地,我去看看!”遂变只攒火鹞,盘旋空中,只见突兀怪石间有座石门,横眉上刻:“麒麟山獬豸洞”六个大字。门开处一个小妖出来,扛着旗,背着文书,敲锣疾走。
悟空又摇身变只飞虫,飞落小妖背上。只听小妖嘟囔:“我家大王抢了娘娘还不死心,又要叫我向孙悟空下什么战书?”悟空听了,知小妖原来要去找自己。
悟空又变个道童,迎着小妖走来。悟空问:“官长哪里去?”小妖道:“大王派我向孙悟空下战书哩!”悟空听罢,现出本相,一棒便把小妖打死。
悟空取战书看时,顺手带出一个腰牌,上写:“小校有来有去一名,有牌是真,无牌是假。”悟空一棒将小妖捣个窟窿,挑起来,抗在肩上,驾云径回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