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县娲皇宫摩崖刻经究竟刻于何时?
2021-9
唐王山摩崖刻经是北魏产物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涉县娲皇宫摩崖刻经(准确地讲,应称涉县唐王山摩崖刻经。因为刻经时还远没有娲皇宫。现姑且从习惯叫法),共刻《深密解脱经》、《妙法莲花经》、《十地经》等佛经六部,刻经面积165平方米,经文13.7万多字。其规模之大,凿刻时间之早,无与伦比,被南开大学王学仲教授称为“天下第一壁经”。关于其凿刻年代,一直众说纷纭。清康熙五十三年《涉县志》:“唐王山,县西二十里,有娲皇庙,山壁刻释典,后载唐文宗泰和六年丙寅字迹。传唐王驻辟此山,故名”。这是县志中有关娲皇宫摩崖刻经的最早记载。而各种正史、野史、文献典籍则未发现有任何记载。但因唐文宗泰和六年是王子而非丙寅,早在二百多年前就被总修清嘉庆四年《涉县志》的县令成学标所置疑和否定。当今南开大学教授、著名书法家王学仲在《天下第一壁经考》中也认为“恐不确”。笔者曾多次到摩崖刻经处找“唐文宗泰和六年”字迹,也迄今未找到。但戚学标并未对石刻壁经进行深入研究,去寻求正确答案,而是在他所主持总修的县志中武断地引金朝武安人胡砺撰写的峰峰常乐寺碑文,认为是北齐高洋帝天宝末时所刻,把人引入歧途。“北齐”一说由此而来,影响深远。现研究涉县女娲文化和摩崖刻经的人,如首都师大研究书法的那些教授和我们邯郸的学人们大都认同此说。然而,这种说法即“北齐”说也是不正确的。要破解娲皇宫摩崖刻经凿刻时间之谜,最可靠的根据是找到其完工后的题记。摩崖刻经最后一块也即最南边一块版面旁有一小块不起眼的题记,过去也曾看到过,以为只是其上边一佛二童子那组小雕像的题记,未引起重视。2007年,我再次踏访娲皇宫,在这块不起眼的题记面前仔细观摩,仔细辨认,一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应该是娲皇宫整个摩崖凿刻包括石窟、佛像和壁经完成后的题记。据此题记,摩崖刻经凿刻时间既不是唐代,也不是北齐,而应该是北魏。我所说的那块不起眼的题记,处于娲皇宫摩崖刻经最南边也即最后一块版面右侧,和版面相交成90°角的北墙下方。题记原文如下:夫真容至理,言相俱纪。四口众生,沉迷未悟。会秸形教,方念菩提。是以佛弟子刈陵县令王崇孝,敬奉无量(寿?)(佛?)并观世音、大势至二菩萨若上。皇帝□□皇太子□王以(商?)臣僚百□,当家眷□下及太共(襄?)此口,俱升□□。这段题记共八十六字,虽因一千五百多年日晒雨淋磨沥不清,不能完整读下来,但就能够认清的字,连续上下文,还能领会其大概意思。即佛像真容和佛经的真理都在,但四天众生沉迷不悟,不去朝拜不去诵经,非等到有了什么事或苦难,才拜佛念经。所以,佛弟子刈陵县令王崇孝,敬奉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和观世音、大势至二菩萨就像敬奉皇帝一样,在这里主持造佛像,刻佛经,宣传佛教。这项浩大工程得到皇帝、皇太子和文武百官及其眷属的大力支持和襄助。这段题记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娲皇宫唐王山石窟、石造像和摩崖刻经是由刈陵县令王崇孝主持开凿的。那么弄清了刈陵县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及其和涉县的关系,不就解决了娲皇宫唐王山摩崖刻经的断代吗?查刈陵县,即现在的山西省黎城县的前身,和涉县毗邻,始建于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县治设于今黎城县故县村。隋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更名为黎城县。单从刈陵县在历史上存在说,涉县娲皇宫摩崖刻经时间,上限是公元450年,下限为公元598年。这就排除了唐刻的可能性,否定了“唐说”。但娲皇宫是刻在今涉县的地盘上而非黎城境内。因此,还得弄清历史上涉县和刈陵县的沿革关系。据史书记载,涉县因“户不过百”于后魏即北魏天赐元年(公元404年)省县,并入临水县。北魏太平真君六年(公元445年)临水县省,并入邺县。涉县这时应随临水县并入邺县。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设刈陵县,原涉县全部或大部分地域又从邺县析出划归刈陵县。太和二十一年(公元497年)临水县复置,改属成安郡。这时原涉县全部或大部分地域应又回归临水县。据此推断,娲皇宫摩崖刻经凿刻的时间下限应提前到公元497年。这期间正是魏文成帝至魏孝文帝等几个皇帝在经历了魏太武帝灭佛之后大兴佛教之时。他们接受魏武帝灭佛后的教训,为保存佛经不被烧毁而把它刻在石壁上。这就给娲皇宫摩崖刻经这个浩大的带有皇家性质的工程以充分的政治背景和施工时间。如果以上推论不错的话,娲皇宫摩崖刻经和整个凿刻的时间就是在北魏,是北魏的产物,比现在较为普遍认同的北齐要早六七十年。当然,由于涉县从刈陵县重归临水县的时间因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历史上的区划变动也不十分清楚,娲皇宫摩崖刻经的下限时间也许不够准确。但至迟在北齐立国时(公元550年)涉县是并入临水县的,并且县治就先后设在涉县的故县村、原县城或还有西戌村。林旺村石窟记事碑就是明证,《北齐书·赫连子悦传》和《涉县志》、《峰峰志》有关历史沿革文献可以互证。因此,我认定涉县娲皇宫摩崖刻经是北魏产物,比北齐早几十年。由于这篇题记的确认,我们对涉县娲皇宫摩崖刻经的凿刻断代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其中仍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如历史上的行政区划变迁等,或许会影响或动摇已有的结论。因此,对娲皇宫摩崖刻经及相关问题的研究并没有完结,仍须坚持下去。对此,我仍将竭尽绵薄。作者简介:马乃廷,男,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涉县鹿头乡秦家脑村尖山人,1945年5月生。196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先后任涉县广播站总编辑、涉县县委、县革委干事、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委农村经济指导部部长、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河北武安师范学校党总支书记(正县级)等职。期间,还兼任河北省陶行知研究会理事、《发现》杂志特约研究员、邯郸马氏联谊会副会长等社会职务。数十年来在各级报刊发表文章几十篇。并编著了《涉县大事记》、《回忆与探索》、《涉县史志纵横》、《涉县古志四种》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