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清秋（ 原峥）‖ 《济源文学》2021（142）

一   叶  清   秋

原  峥

1

秋意渐浓，草木摇落。栾树斑斓了秋窗，碎金般的小黄花窸窸窣窣散落一地。

周末，在书柜上找书。忙乱间，无意中抽出一本年代感极强的记事本。

翻看，一片褪色的枫叶飘飘悠悠从本中滑落。

那个叫漠风的东北男孩，依稀浮现在眼前。

认识漠风缘于一本杂志，最初单纯因为他的名字——“漠风”？可不就是一个粗犷放达的大漠男儿？就像沙漠里的一阵风，带着恣意自由的性格？

后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是吉林人，性格温文，挟着长白山天池般的纯净澄澈。通过书信，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断断续续，书信往来好几年，从中学一直到大学。那片枫叶，就是我读大学时，漠风随信件寄过来的。漠风考上了长春地质学院，在大学门口拍了照片，随照片一起寄过来的还有这片枫叶。枫叶颜色鲜亮如火，被我当书签放在记事本中，时时翻看一二。

后来，大学毕业后，因通信地址变了，就断了联系。从此天南海北，各自安好，再无联络。那片枫叶，我一直放在日记本中。这么多年兜兜转转，搬过几次家，记事本终是没舍得丢下。

老家路边种着一排枫树，那天回家，秋风中飞舞的枫叶正悄悄变红。秋高云飞，染红的枫叶在蓝天映衬下，绚烂灵动，一如时光的精灵，轻挥翅膀，不停向前。那个在枫树下捡拾落叶的男孩，终于在时光的漫卷中，渐渐淡漠了身影，就像手中这枚被时光遗忘的褪色的枫叶。

这么些年，我们总在不断失去中一路前行，甚或忘了停一停脚步，欣赏一下路上的风景。失去的未必不珍贵，只是已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唯愿看过再多的风景，眼眸还能如初清澄。

2

今年秋天，雨水似乎特别多。绵绵秋雨，带着丝丝凉意浸染了满目的秋叶。

微雨中的银杏苑，偶有三两朵伞花绽放。被雨水洗涤的银杏林鲜亮明润，银杏叶已变黄，片片黄叶扇子般蹁跹枝头。小扇子三三两两，随微风飘落，铺满苑中小路。小路是蓝色的，黄叶蓝径，让人不忍从路上走过，怕惊扰了这幅静美的秋画。须臾，三两只喜鹊从林中飞出，在小径边觅食，画面便有了动感。

初次见到像这样美丽的秋画，是在大学时。每天上课必经的道路两旁，有两排高大的银杏树。深秋时节，黄蝴蝶般的银杏叶洒满整条道路。每次从树下经过时，会不由得慢下脚步，细细寻找漂亮的叶子，放到书中作书签。

一起捡书签的还有薇。

薇是我的室友，大学期间，几乎和我形影不离。一起上课，看电影，阶梯教室占位置。每个周末，阶梯教室都会播放电影，刘德华的《天若有情》系列，郑伊健的《古惑仔》等等，室友们都超喜欢刘德华、郑伊健，只要有他们演的影片，都是提前拿课本占位置，有时一占就是一排，那份热情，无疑是对青葱岁月最美的告白。

学校门口有一家书店，各种新书上架很快，当时流行台湾作家席娟、于晴、沈亚的言情小说。尤其是席娟的小说，每周等更新，上架的几乎全看完了，记得一共看了有19部。每个学生证可借两本书，周五下午全宿舍出动，一借就是十几本，周末全员躺平看书，轮流调换，每人都要把十几本看完。周日晚上派两个代表出去还书。我和薇经常是派出去的代表。

书店旁边的香辣面店，我们是常客。我俩都爱吃两掺，凉皮掺香辣面，炒时搁点空心菜，出锅再淋上麻酱，香味穿越时空，萦绕至今。以致于现在，买菜时看到新鲜的空心菜，总是忍不住买上一把，那鲜嫩的绿色，分明是青春的颜色。

毕业后，星散天涯，我回小城，薇去了省城。最初两人你来我往，还经常见面，随着各自生活成家，见面的机会越发少了，但那份牵挂却依然没少一分。前不久，洪灾疫情来时汹汹，着实替薇担心，所幸风雨无情，人间有爱，山河无恙，一切安好。

“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秋雨浸寒，秋叶尽染。每一片秋叶，何尝不是一枚连接时空的按钮，触动了彼时的懵懂情怀，连接了此时的青春缅怀。秋雨淅沥，阶前梧叶秋声。那微风中飘落的片片秋叶，悠悠荡荡，在风中交叉划过弧线，又飘向了谁的心湖，连接了谁的心声?

一叶清秋，寒露霜渐浓。捡一枚秋叶，轻叩一怀心事，静静聆听秋的诗章；循一径落叶，吟一曲秋水长天，山远天高，千里清秋，回看归雁白云飞。

作者简介：原峥，济源人，文学爱好者。

《济源文学》微信公众号由济源示范区文联主管，济源示范区作协主办。每周两期不定时刊发，特殊情况会连发。暂无稿酬。

投稿邮箱：[e-mail]（稿件须原创首发）

主   编：赵公文

副主编：姚永刚 刘旭升 刘帆 王展

本期执行主编：刘  帆

本期责编：姜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