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精荟》:清热泻火:石膏

石膏为一种含水硫酸钙的矿石。全国各地均有分布,以湖北、安徽产者为佳。挖出后去净杂质,碾碎入药。常生用或煅用。

古书有把石膏又称寒水石者,与今天中药寒水石并非一物。寒水石为硫酸盐类矿物芒硝的晶体,功效能清热降火,利窍,消肿。李时珍言:“古方所用寒水石是凝水石,唐宋诸方用寒水石即石膏。凝水石乃盐精渗入土中,年久结成。”

一、功效应用

石膏辛、甘,大寒。归肺、胃经。

功效能清热泻火,除烦止渴。其特点善清里热,镇潜上逆,为清阳明经热之要药;中药“四维”之一。

常用于外感热病,高热烦渴,肺热喘咳,胃火亢盛,头痛,牙痛等证的治疗。煅石膏常作外用,有敛疮生肌、收湿止血的作用。

诸多医家中,以张锡纯应用石膏经验最为丰富,可谓千古一人,在其著作中,分享了大量应用石膏的临床医案,为我们提供了宝贵资料。由于张锡纯临症擅长应用石膏、山药等养阴之药,近代有医家也把他称为“水仙派”代表人物,与当今中医所盛行的“火神派”,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其医学地位不言而喻。

名家名著摘要:

《本经》:“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

《别录》:“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大热、皮肤热,解肌发汗,止渴,消烦逆,暴气喘息,咽热。”

《本草纲目》:“止阳明经头痛,发热恶寒,日晡潮热,大渴引饮,中暑潮热,牙痛。”

《长沙药解》:“石膏辛凉之性,最清心肺而除烦躁,泻郁热而止燥渴。”

《本草备要》:“诸经气分之药。寒能清热降火,辛能发汗解肌,甘能缓脾益气,生津止渴。”

《医学衷中参西录》:“石膏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有实热者,放胆用之直胜金丹。《本经》谓其微寒,则性非大寒可知;且谓其宜于产乳,其性尤良可知。”

二、配伍应用

1.用于温病邪在气分,壮热、烦渴、脉洪大等实热亢盛之证。石膏有较强的清热泻火作用,常与知母相须为用。治阳明气分热盛,症见壮热面赤,烦渴引饮,汗出恶热,脉洪大者,常配伍知母、甘草、粳米等,即《伤寒论》名方白虎汤。

若治气分热盛,津气两伤,可于白虎汤中再加一味人参,即白虎加人参汤。

张锡纯用白虎加人参汤,治疗产后及体虚温病,为防方药寒凉过甚,出现滑泻之弊,常在组方中以生山药代替粳米、玄参代替知母,实乃良法,最值学习。同时张氏还以石膏为主药,自创清解汤、凉解汤、寒解汤、和解汤四方,针对温病不同时期特点而组方,思路清晰,足堪师表。

若治邪渐深入,肺胃热毒壅盛,气血两燔,高热不退而发斑疹者,常配伍水牛角(或李可犀四味)、牡丹皮、玄参等清热凉血药,共奏解毒化斑、气血两清之效,即清瘟败毒饮。

2.用于肺热所致的咳嗽痰稠、发热,以及气喘等证。石膏清肺热作用较强。治肺热咳嗽,痰稠发热等证,常配伍甘草、竹沥等药。

若治表热未解,肺热咳喘,常配伍麻黄、杏仁等,共奏清宣肺热与平喘之功,即麻杏石甘汤。

3.用于胃火上炎所致的头痛、牙龈肿痛。石膏能泻胃火,治实火牙痛,常配伍升麻、细辛等,取其“火郁发之”之意。

若治胃热阴虚,烦热干渴等证,常配伍生地、知母、牛膝等清胃滋阴之品,即玉女煎。

4.用于疮疡溃而不敛、湿疹、水火烫伤等证。煅石膏末外用有清热、收敛之效。可单用或配伍青黛、黄柏等药一起应用。

三、用法用量

石膏多入煎剂,少做丸散,也可外用。入煎剂常用量几克至几十克不等,宜打碎先煎。口服宜生用;外用须经火煅研末。

张锡纯一生用石膏无数,其经验最值得参考。总结有如下五点:一是认识上,尊《本经》认为石膏是微寒而非大寒,故临症可放胆用之;二是治疗热症,口服必须要生用,煅石膏万不可用;三是实热亢盛者,宜重用;四是安全灵活考虑,煎好药后宜少服、频服,防止药力直入下焦,出现滑泻;五是中病即止,热退则不必尽剂。

张锡纯言:“夫石膏之质甚重,七八钱不过一大撮耳。以微寒之药,欲用一大撮扑灭寒温燎原之热,又何能有大效。是以愚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证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必煎汤三四茶杯,分四五次徐徐温饮下,热退不必尽剂。如此多煎徐服者,欲以免病家之疑惧,且欲其药力常在上焦、中焦,而寒凉不至下侵致滑泻也。盖石膏生用以治外感实热,断无伤人之理,且放胆用之,亦断无不退热之理。惟热实脉虚者,其人必热实兼有虚热,仿白虎加人参汤之义,以人参佐石膏亦必能退热。”

四、应用注意

石膏性寒,易伤阳气,故脾胃虚寒及阴虚内热者忌服。

遵张锡纯经验,内服时要用生石膏,而且在开方、抓药、煎煮环节都要标注清楚。

张锡纯言:“医者多误认(石膏)为大寒而煅用之,则宣散之性变为收敛,以治外感有实热者,竟将其痰火敛住,凝结不散,用至一两即足伤人,是变金丹为鸩毒也。迨至误用煅石膏偾事,流俗之见,不知其咎在煅不在石膏,转谓石膏煅用之其猛烈犹足伤人,而不煅者更可知矣。于是一唱百和,遂视用石膏为畏途。”

黄元御言:“甚寒脾胃,中脘阳虚者勿服。”

汪昂言:“但用之鲜少,则难见功。然能寒胃,胃弱血虚及病邪未入阳明者禁用。”

——中医实战笔记:202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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