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你不懂(散文)作者:远方
我的心思,你不懂
文/远方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初秋的阳光依然炽热如烤。农人大多归家,或于阴凉处歇息。
一只老牛依然劳作。在深远的旷野里,他多少显得单调寂寥。老牛目视前方,不紧不慢,徐徐而作。
一只狗狗心生怜悯,摇着尾巴,哒哒趋前。
“牛兄,烈日当头,何不歇息?”
老牛微微一笑:“不忙,不忙,还有两遭就犁完了。”
狗狗两声轻吠,有轻蔑之意:“遍野寂静,已无人影。你独自辛苦,岂不憋屈?再说,歇息时间已到,你理应下晌。不知进退,岂不愚笨?”
“哞!”老牛仰天长叹,摇头而去,“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如光似电,老牛的心头幻化出一个个清晰的画面。
我的祖先曾有着辉煌的历史。当年李耳西出函谷,道化成仙,遂成万世圣贤,就是在我的祖先启发下顿悟的。万物何来?万物何去?
周天幻化有何玄机?李耳百思不得其解。 青牛感叹一声,轻摇其头,目视前方,环顾四野。天苍苍,野茫茫,日升而暖,日落而寒。万物亦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李耳顿时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宇宙无极,一阴一阳,阳可为阴,阴亦转阳。一阴一阳之谓道,道法自然。李耳大笑三声,跳下身来,对青牛纳头三叩。从此,人类文明之光中,道家如一只火炬,千载不灭,道家学说,独树一帜,恩泽千秋。此等功勋,岂是你等狗族可比?
老牛甩甩鼻子,任思绪横飞。
当年乐毅帅五国联军讨伐齐国,势如劈竹,连下七十余城,齐国国破势危,旦夕而亡。齐国巨贾田单忧心如焚,夜不成寐,苦思救国之策而不得。夜漏更深,田单独自于庭院踯躅。我的祖先黄牛深知主人之忧,于是仰天长啸,两只牛角如利剑刺空,在寒夜中森森闪光。田单为牛声所扰,正欲鞭之。黄牛轻摇头颅,目光如火,两只利剑寒光四射。田单略一思忖,顿时大悟:火!牛!破敌之策了然于胸。田单肃正衣冠而拜之,感谢黄牛献策。于是才有了三千火牛阵、五千子弟兵大破乐毅,连克联军,收复失地,昂然复国。这不世之功,千秋佳话,你狗族岂可为之?
三五朵白云飘过,烈日为之一暗,空气顿时凉爽许多。老牛舒了一口气,继续神游万里。一骑黄牛点破痴情人,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后虽王母作梗,终抵不住情深似海,感天动地,又是黄牛亲涉天河,始得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自己的母亲虽则平凡,但勤勤恳恳,劳作一生,对主人一家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多次帮主人家度过难关,化险为夷。临终之时,主人一家举家为哀,恭敬掩埋,年年祭奠,为牛族赢得身后薄名,可谓功德圆满。
不料这些动人故事未及多想,狗狗觉得受到了轻蔑,于身后大声狂吠:“我知你老牛鄙视狗族。但你别忘了,我的祖先乃二郎真君座下神助——啸天犬是也!”
老牛驻足回头,甩他一个深邃的眼神:“你别忘了,我的圣祖乃翠云山之主、七大圣之首——平天大圣牛魔王是也。”
况且,我等人生追求,岂是你这浑浑噩噩之辈所能望项?
悠悠历史,陈陈相因,祖先给我们留下了至臻至纯、至高至贵的族群精神:生而为牛,当克勤克俭,至诚至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牛尾摇摇,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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