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海琴声》第265期作品 征途 刘明江
征途
文/刘明江
宾州镇北松花江南,十八里处,有个料甸子村就是我的故乡,五年前我一直住在那里。
这个村子不大,有四、五十户人家。村子的西面有三百多亩的林地,靠近林地有四、五百亩的草地,故起名草甸子村。村子的东面有一条很长的公路,公路南通宾州镇,北至松花江。
八六年农村刚刚分田到户三年,由于村里草地多,很适合养牛,于是人们大都买牛养。
一天我和家族的一位叔叔商量,听说巴彦县的牛比较便宜,便决定去江北巴彦县城买牛。晚上我和小叔叔一切准备好了,等明天起早出发。
第二天正是腊月十六,早四点半左右,我俩带好用的东西,俩人骑一辆车自行车就出发了,当时记得我还带了一把九节鞭。对于九节鞭来说我并不精,只是闲时跟父亲学了点,只会一知半解而已。
去往巴彦县要横穿松花江。我们住的村子到江边只有十八里路,而且还是慢下坡。虽然当时是沙石路,可叔叔带着我乘着月光,也就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江边。
等我俩到江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时看到松花江面白芒芒的一片,江宽有三华里。顺江面看,弯弯曲曲望不到边。这时也见到有赶着马爬犁,横穿江面的,还有顺江而行的来往的行人、爬犁和车。再看四周的树上,皆是银绒绒的特别的好看,可是没有时间来欣赏这美景,我俩只顾着向前赶路。刚要下江坝时,看到不远处有两间小草房,房子的旁边有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在那里抱柴。我走上前去和那老人打了招呼,并向他寻问了过江去巴彦的路,然后我俩便匆匆地过去了。
我们是第一次去巴彦县城,只好沿着爬犁和车走过的的痕迹走,还好这车辙的方向正对着江对面的村庄。
江面上很平整,骑自行车跑的真快。可是到了江中心的时候,冰面上的雪就很少了,特别的滑,一个不小心,车子就滑倒,弄的人仰车翻。两个人被摔出去好米远,哈哈大笑,自行车滑出去十几米远,车轮嗖嗖的还在转。这时赶紧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一会再骑着走。不多会也就来到了江北的一个屯子,一打听叫靠山屯。而且从老乡那里得知,从靠山屯正直向北,路经几个村庄,约十五公里就到巴彦县城。而且还是下坡路,很好走的。
这一路上虽有些冷,可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又走了一个小时便来到了巴彦县城。
当时的巴彦县城并不太大,南北宽只有四、五华里,长七里路的样子,但是街道非常整齐干净。牛马市场在县城的西头,正好我们一进城就进了城西头的牛马市。
我围着市场转了一大圈,并了解了行情,感到牛的价格确实比我处的价格低,每头牛能便宜五十元钱。五十元在当时也不算少,那个时候教师每月的工资才二百元。去时原打算每人买十头牛,可买牛的人太多了,我费了好大的劲一共俩个人才买十头。这时我把叔叔叫过来,对他说:没有太适合的了,只能弄这么多了。他说:好吧,就这样吧。当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我俩还没吃早饭,于是去找饭店吃饭。
在离市场七、八十米远处,有个小吃店。虽然小店比较简陋一些,但是还很宽敞,而且还有拴牲畜的地方,我俩把牛拴好了,便进店吃饭。进屋后要了两个小菜,两杯白酒,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就吃了起来。靠着窗户吃,也便于看到外面的牛。
在吃饭的时候,小叔就说起前面买牛的事。他说:俩个人原本打算买二十头,这只买了一半,这么远的路不滑算。这时我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意思是我们出门在外,不能大声嚷,说的太实了,那样会报露身份,对自己是有害的。小叔叔很聪明,我一点他就明白,可是后来还是出了事。
当我俩吃饭的时候,对面桌上有四个人,总往我俩这边看。这个时候我便催叔叔快吃,我俩赶紧吃完起身便走。而那四个人也一起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向南先走去。
我俩赶着牛刚走过巴彦县城不远,天就刮起了风。刚开始刮的就有三、四级,后来就越刮越大了,能有五、六级风。那个时候的雪刚下过三、四天,雪落地还没有实,风一刮漫天横飞。人向前走非常艰难,迎着风走,气都喘不过来,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脸,露出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向前艰难的催赶着牛走着。
而那牛走的就更慢了。十头牛里面只有两头是耕牛,那八头牛全是在草原养着不干活的。它们平时走不了多少路,这遇到暴风雪就更不愿往前走了。我拿着鞭子不停地抽打,在后面催赶,鞭子都弄坏了。最后费了好大的劲,历时五小时才来到江北靠山屯。
来到靠山屯,找到了唯一的一家店。八几年北方农村的店还是很简陋的,这里的房子虽然很大,但只是长长的大火炕,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七八张大方桌,和过去的大车店没什么两样。
叔叔把牛栓好后进来,我还是要了两个菜,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溜肥肠,这是东北人常吃的菜。我要完菜坐在哪里等着的时候,抬头一看,靠里面的桌子上坐着四个人,而且正是在巴彦县城饭店见到的那四个人。我当时就一愣,心想,难道我俩被他们盯上了?这时我使了个眼色给叔叔,叔叔也明白了。叔叔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各种庄稼活比我好的多,只是不常出门有些胆小。于是他有些慌,我压低了声音提醒他:不要慌,遇到事要沉着,冷静。虽这样说,当时我也在想:这四个人如果真是盯上我俩的恶人,那也是很危险的。如果我俩晚上再走那会有被劫的可能,要是在店里住下,牛因为店里连围墙和大门都没有。必然有被盗的危险。后来考虑店里没有围墙被盗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我俩商量决定:吃完饭马上走。
菜上来我俩吃完后,赶起牛来就走。出了店大院,我看见路旁有一个一米多长的硬木棒便顺手把它捡了起来,放在叔叔的自行车后座架上。这时的风虽然没有吃饭前那么大,可仍然还有四、五级。从靠山屯到江南岸,就有十里的路程,先是七里的蒿草地,然后是三里的江面。冬天的晚七点来钟很少有路人,特别是风雪天的江湾道上更是行人稀少。路被雪盖的看不清,一脚下去一尺来深,尽管也有月光,可行走特别的艰难。
当我赶着牛走出离靠山屯有二里多路的时候,后面有四个人骑自行车追了上来。离我俩约五十米地方下车向前移动。叔叔对我说:人上来了。虽然相距五十来米远,但借着月光我也看清是那四个人。叔叔凑过来低声对我说:怎么办?咱俩跑吧?我坚定的对他说:不!不能跑。如果这时我们跑了,那几个人就会更胆大了。再说我们还有那么多牛不能扔给他们。接着我对他说:赶紧把木棒拿在手里准备好。叔叔一只手拿着木棒,一只手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我赶着牛紧跟在后面。接着我顺手掏出来九节鞭,握在手中,靠在身上挡着不让对方看见。这时后面有两个人已离我有六、七米远了,最后面那两个离着稍远一点。我看到那两个人上来了,急忙用左手拿着柳条啪啪两下,把牛打在靠道旁的雪地里,防止对方找借口。可是那两个人走到前面便停了下来,大声的向我俩喊到:站住,把牛给我们留下!说着便把尖刀就掏出来了。这时我的叔叔反应的还很快,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推,双手握住木棒准备迎战。我急忙把左手的柳条扔掉,双手拖着九节鞭,咬着牙跑上前去,用左手握住鞭把,右手攥着鞭尾。当我把鞭拿出来时,那鞭是不锈钢的,月光下银光闪闪。那两个人见了就是一愣,鞭长就一米三、四,加上我胳膊的长度,再向前跨一步距三米远都能打到。可是因为自己不常练,用鞭稍打下去怕不会太有力。于是我用右手握着鞭稍打,朝着其中一个人的头上,猛的就抡过去。那人向后一仰,鞭把打在他腮帮子上,我又对旁边那个回手又是一鞭。这一鞭正打那家伙的脖子上,只听得哎呀一声,那俩人拉起来就跑。后面的那两个转身也跟着跑了,我拎着鞭便撵上去。这时叔叔的木棒也呼呼地抡了起来。那几个人看我俩挺猛,只好抱头就跑。四个家伙把自行车都扔了,不要命的跑。我和叔叔说;追!
当我俩追出去有半里路的时候,叔叔对我说:别追了。是啊!我才想到我们还有那么多牛哪,再说那几个人都二十四、五岁,我俩都三十多了,走了一天,累了也真的追不上。于是我俩回来,继续赶着着牛向前走。
风还是不停地刮着,路上的雪越来越厚,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清哪儿是路。于是我俩赶着牛,走着走着便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去时的路,我俩赶着牛转了一大圈足有十里路,又回到原位。就在江北的地界打转转过不来,再去赶牛那牛也不走。后来我想起一件事:一次牵着马在大山里面迷路的事,怎么也走不出来,竟走重复的路。于是那马就不走,两个前蹄啪啪刨地,还一个劲的挣缰绳,把我挣的手里的缰绳难已攥住。后来我想反正我也迷路了,把缰绳稍松点让它自己带着我走走看,还别说那马真的把我带出了大山。
当人迷路的时候,自己觉得对的路其实都不对。这时我一看表已是晚十点钟了,而牛走累了更不愿去走重复的路。想到这,我就和叔叔商量,往相反的方向试试,没想到的是,一赶那牛还真走,而且走了一会儿,我们竟然看到了江南村庄的灯光。这时我和叔叔总算松了一小口气。可是大方向是对了,但还是没找到去时的路。
等我们走上江面时,而有雪的地方牛走还可以,而没雪的地方冰特别的滑,牛不愿走,那两头耕牛还免强,其它那八头牛见冰就趴下。这个时候只能解开缰绳,一个一的弄,可是那牛一趴千八百斤重,拉也拉不动。后来还是叔叔有方法,他在前面使劲的拉着缰绳,让我在后面猛劲的推牛,果然好使。一拉一推,牛在冰面上,唰唰动。这样以来,等下一个就更有办法了。待牛趴下刚接触冰面时,一个人在前面猛拉缰绳,另一个人猛用脚蹬牛的屁股,那牛就会唰的一下滑出十几米远,这方法真好,我觉得挺好玩的,像这样江面上一点雪没有的冰面,只是一条一条的。每一条也就二、三十米宽,一头牛弄两次也就过去一个障碍。我们过了好几个障碍后,便来到了江心处。走着走着,叔叔在前面急忙的喊倒:敢紧停下,有水!我马上喊:吁!等停下后,上前一看,果然有水。二十来米宽,六、七十米长的水流。那水哗哗地流着。而且还很急,我俩马上赶着牛倒回来,在旁边绕过去。
作者简介:刘明江,64岁,宾县宾西镇农民,爱好文学。
音乐主编: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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