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美俏了 作者：远方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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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美美俏了

文|远方

杨美美，就是我上次告诉你跑到绵阳去约会的那位五十六岁的老太太，我曾经的大嫂，她俏了，俏得可以啊！

抖音里的扬美美，穿一身大红连衣裙，猩红的口红，蓬松的头发看来也是新做的，烫成了波浪卷，背景是一线天的高耸山峰，衬托得她更加艳丽鲜亮。如果不是那下垂的柿饼脸和笨重的腰身出卖了她，没准你会以为这是一位俏丽的青春少女而忍不住搭讪呢！

少女！都少女她外婆了！

我逗她，大嫂，打扮这么漂亮想干嘛？想挂一个小伙子咋的？

她眼一瞪，咋？兴别人找小伙子，就不兴我找？

杨美美并不是现在才开始俏的，她以前也俏。她就是爱打扮，只要出门，一定要画脸描眉，非要收拾利索了才满意。为了这，她年轻时可没少挨打。

我哥是个暴脾气，又大男子主义严重，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男人说句话他都要盘问半天。他们俩刚结婚那几年，热乎劲还没有过去，对杨美美的花枝招展抛头露面还不过分干涉，只是密切监视，或者生闷气。后来孩子大了，热乎劲也没有了，我大哥的嫉妒心就进化成升级版。

杨美美第一次挨打是在镇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扬美美上街了，我大哥本来就不放心，就悄悄在后面跟着。杨美美有一个初中同学，在镇上开了个服装店，杨美美也是进店才知道的，据说这个男孩上学时还追过杨美美。这个男同学一眼就认出杨美美了，热情地招呼她，挑了两件时装非要送给杨美美，杨美美死活不要，两个人拉拉扯扯到门口。这一幕一下就扎进了我大哥眼里。还好，我大哥没有当街爆发，也算给杨美美留点面子了。他上去扯住杨美美的胳膊，大吼一声，走，回家！

杨美美胆战心惊地跟随我大哥回到家，还没有等解释，我大哥上去照腰窝就是一脚，杨美美咚地就倒地不起，我大哥骑在杨美美身上，一顿暴揍，打得杨美美三天没下床。

爱美之心如石缝里的野草，压是压不住的，倔强的扬美美还是打扮，不过不那么张扬了，有时候忍不住了也会背着我大哥绽放一次，如果时运不济被我大哥撞上，免不了又是一场暴风骤雨。和我大哥结婚这么多年，杨美美究竟挨打了多少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好在我大哥早早地不到五十岁就死了，杨美美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爽歪歪之感。

可是，翻了身的杨美美并没有马上尽情高歌，因为现实不允许。

我大哥死后，杨美美就跟着她的女儿我的侄女小鹤——这也是她唯一的孩子——生活。小鹤刚结婚那几年生活得并不宽裕，小鹤的老公小宋——实际上可以叫老宋的——是个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比小鹤大十八岁，小鹤没工作，一家四口全考小宋的工资养活。保险公司效益时好时坏，小宋的工资也时多时少，少则四五千，多则八九千，像风铃一样摇摆不定。一家人刚顾住嘴，哪有多余的钱打扮？杨美美又没有钱，所以杨美美很憋屈。憋屈的扬美美连新衣服都不敢买。尽量把旧衣服穿出新意来，周身收拾得利落干净一点，描眉画眼一样不能少，纱巾丝袜一样不嫌多。你还别说，不穿新不厌旧的扬美美还是那么俏丽，在公园里溜达一圈，黏住了不少老头的目光。

小鹤从前年开始去贵阳做生意，两年多的摸索生意慢慢好了起来。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今年她在明湖附近买了一套碧桂园的房子却很能说明问题 ，这也是我刚刚知道的。我有两个月没见杨美美了吧，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白鹤公园散步的，一般都是吃过晚饭，散散步，说说话。近阶段怎么不见杨美美出来了呢？我还以为他在绵阳没回来呢，也没多想，也没有多问。直到昨天在抖音上看见她。

看到抖音里的扬美美，我吓了一跳，这是杨美美？打扮得太妖艳了吧？非洲火鸡一样夸张。再约杨美美出来散步时，我都有意识地和她拉开距离，不是讨厌，而是她都把比丑了。

不过，我心里并不讨厌杨美美这样打扮，内心里还有一种想试试的冲动，但实在没有杨美美的胆量。杨美美虽然没学问，但她有一句话我觉得说的挺对的：老人就不能打扮了？我爱美，谁也挡不住！

作者简介

远方，哈尔滨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为诗海琴声驻站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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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编辑：Ar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