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过渡?
要放假了,心里躁动得很,倒计时的单位渐渐由周变为天、时,反倒越是祈盼了。
这一阶段,大抵对应着所谓的“阈限”时期。虽然失却了原初那种以戏剧性的仪式,来在圣俗之间流转升华的意义,但仍然涉及到了过渡与继续,差可拟也。
时空上处在将回未回的阈限期,体验着憧憬(终于可以回家了)和疑虑(回家后要做些什么)的混杂。也造了一些近似于仪式的活动,比如每天洗件衣物、每次打不重样的饭菜,来应和这样的中介阶段。
有意思的是,自己那样做的本意,是为了使飘荡的心绪找到出口,从而安定下来。但一个个的小仪式,一方面释放了紧张,另一方面又好像加深了那种张力,因为自己越做得多,越期待时空转到回家的那一瞬。
相对于平和安稳的结构,阈限是打破既有状态的反结构。特纳说我们需要在结构中生存,在反结构中成长。自己的这段经历便是佐证,即使“成长”的意义被稀释了很多,但依旧多少包含着变化与前进的寓意。
回家是件小事,尚有阈限的影子,那生活与人生呢?我们不停地追赶目标,总是用“等我以后”的说辞来解释现在,不正是把一生都置于阈限的表征么?
我们笑话那头被挂在眼前的胡萝卜而引诱的驴子,现在看它的生命,是不是就在阈限中度过与耗尽?与它不同的是,在竞争激烈的今天,我们眼前的胡萝卜会变化,在自身的前进与参照物的推动下,从一个小目标到另一个小目标,再到下一个、下下一个小目标。追得疲了,还有“诗和远方”、灵修禅思等来做个保健,好继续加油、上路。
我们不必也无法否定目的理性、责任伦理的存在与意义,但先贤早已告诉我们人不是手段,在目标导向的生活中丢了自己,成为项飚所说的处于“悬浮”状态的蜂鸟,“蜂鸟高速地振动翅膀,却只能悬在空中,然而那份对于‘坠落’的恐惧却驱使着它,无法停止”,想想委实不值。
不过经历了去年年底的波折动荡,越发觉得这话不只是说给个体,那能够左右个体的制度设置,更不要发生目标置换的越俎代庖才好。
毕竟,意义寓于过程之中,认同也是在实践中建立或泯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