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题材系列小说」李英利｜孙婆子说媒

作家新

干线

孙婆子说媒

一

孙婆子说媒在方圆十里的村庄都很有名气。

由于孙婆子说媒特别有名气，晋阳区桐城镇鬼子小队部队长龟田一郎也有点眼红了，他跃跃欲试，派夜袭队队长疤拉眼王普义到孙婆子家。

疤瘌眼王普义一进孙婆子的家门，就急急火火地说：“大嫂，龟田一郎让你去一趟。”

“什么事？”孙婆子急切地问。

“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孙婆子赶忙收拾一下，跟着王普义来到桐城镇鬼子小队部。

龟田一郎见了孙婆子后，又是倒茶，又是递来洗好的水果，客套了一番，孙婆子问：“小队长，有什么事？”

龟田一郎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说媒很有名气，请你帮我介绍一个对象，可以吗？”

孙婆子反驳道：“不可以，你在日本有老婆孩子，为什么还要我给你介绍对象呢？”

龟田一郎一摊双手哭诉道：  “日本有家室不假，可是这动荡年代，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日本，说不定就战前阵亡了。”

“那也不行。说媒有说媒的行规，不能乱了规矩。我给别人介绍的，都是没有结婚的孤男寡女。你结过婚了，再结婚就算是重婚罪了。”

“那没什么，你们中国的地主老财不是也有三亲四妾的，为什么我就不能结婚呢？”龟田一郎央求道。

孙婆子心想：你能和我们中国人比，你们已经侵占到我们的领土上，作威作福，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呢。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龟田一郎心急火燎地问。

“不行。”孙婆子一口回绝了。

“我不要什么大姑娘，小寡妇就行！”龟田一郎最后摊牌了。

孙婆子心想：真是老牛吃嫩草，想媳妇想疯了。哪个小寡妇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算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你做你的相思梦去吧！

孙婆子说：“的确无能为力，拜拜。”说完就告辞了。

二

难道这都是命里注定的？

龟田一郎有些不甘心，他又请了几个说媒的媒婆媒汉，他们都一一拒绝了。

龟田一郎虽然看上邻村宋家坪的小寡妇宋美容，他试探几次想接近宋美容，都被宋美容关在门外。

龟田一郎恼羞成怒，他想去抢，担心强扭的瓜不甜。不抢吧！又不甘心。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和几个鬼子伪军鬼鬼祟祟来到宋家坪，实施抢亲的恶劣手段。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天，孙婆子刚说完媒回来，路过宋家坪，看见几个鬼子伪军蹑手蹑脚地来到宋家坪，她早就听说龟田一郎看上宋家坪的小寡妇宋美容，莫非鬼子们来者不善……

龟田一郎带领两个鬼子伪军冲进宋美容的家，踢开她家的门，像恶虎扑食一样，正欲抢人。

忽然，龟田一郎听到村口不远处“叭叭”几声枪响，龟田一郎本来做贼心虚，莫非是晋阳游击队狡猾狡猾的，偷袭来了，不能抢不到人把命丢在这里，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折了老本，想到这里，他喊道“撤——”，带领鬼子伪军偷偷地回桐城镇了。

原来，这是孙婆子急中生智，掏出腰间的枪，来个声东击西，她胡乱放了几枪，可把龟田一郎吓得不轻。

龟田一郎始终都不明白，是谁告的密？坏了他的好事？难道这就是命！动荡年代，命运多变，身在异乡，漂泊不定。

三

再来说宋美容，她也吓得不轻。披头散发，失去了往日的美貌年华。

自从她被龟田一郎盯上后，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整天象丢了魂似的。一下子瘦了一大圈。她的丈夫在前线阵亡，丢下她和女儿小草，母子俩相依为命。没想到，老魔头龟田一郎看上了她，三番五次来骚扰她，闹得她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可怎么办呢？她正在苦思冥想着。突然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你是谁？”宋美容胆怯地问。

“我是孙婆子。”

宋美容隔着门缝一瞧，确实是孙婆子。她急忙打开门，孙婆子一进屋，她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大娘，我是没法活了。”

“孩子，别哭，有话好好说。”

平时能言善语的宋美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不言语。

“怎么，他欺负你了？”孙婆子问道。

“没有。”宋美容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你的家不能久留。”

“啊！”宋美容失声地说，“我娘家没人了，在这个家又不平安。你让我到哪里去呢？”

“不去搬到我家去吧！正好我家没人，咱们也互相有个照应。”

“那太麻烦你了。”宋美容心里有些内疚。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到我家你以干女儿的身份，别人就没话可说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对象嫁了，这是上上之策。”

“哎。”宋美容答应着，她赶忙收拾东西，领着孩子，跟着孙婆子到她家去了。

四

自从宋美容来到孙婆子家，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孙婆子很快给她在邻村向阳村，找了一个对象，叫邱二胜。

俩人见了面，感到很满意。

不久，给女方送了聘礼，订了结婚日子，很快就结了婚。

孙婆子说媒有时顺顺当当，春风得意，心情舒畅，她禁不住哼个小调，乐哉悠哉；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有风平浪静快乐舒心的时候，也有风卷云涌一波三折的时候。

这不，孙婆子给赵家庄孙小飞说的媒，媳妇是许家寨的许美娥，什么都说通了，结婚订在四月初九。吃过早饭，新郎披红戴花到新娘家娶亲。

十一点半，媳妇上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孙婆子想，如果这样顺顺当当把媳妇娶回家，那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就在结婚人马来到赵家庄，按照当地风俗，新郎新娘要转街转巷，在村外，新娘下了花轿，和新郎扯着一条红绸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新娘站着不走了，鼓乐吹打着，新娘落下了一大截。孙婆子知道是怎么回事，新娘想要“开步封”了，“开步封”俗称红包。孙婆子让伴郎给新娘一个“开步封”。可是新娘走了十几步又不走了，伴郎又给新娘一个红包。就这样，二百多米的路程，新娘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到了新郎家门口，发了十几个红包，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俗话说“轿到门前，顶一个牛钱，”这位新娘也不例外。鼓乐齐鸣，鞭炮燃放，舅舅给外甥披红戴花后，该进家门了。可是，新娘站在那里不动步，一问究竟，新娘给伴娘说要三百两银子，伴娘给孙婆子说了。

新郎的父亲问是怎么回事？孙婆子说媳妇要五百两银子才进门。新郎的父亲焦急地说：“不是说的一包袱提吗？”急得孙婆子一个劲儿说：“大哥，当初我和新娘的父母说好不要钱的，可是新娘临时变卦了，你看这事闹的？”孙婆子急忙给新娘调解，最后新娘答应给一百两银子，新娘才下了马。

五

一对新人来到小院里，举行结婚典礼。当进行到新娘改口叫“父母”时，新娘父母坐在那里，新娘叫了声“爹，娘”时，爹娘给新娘改口费，每人一个红包，新娘不接红包。这是怎么回事？

孙婆子着了急，她说媒几十个，这是遇到最棘手的一个。是不是嫌红包少？爹娘每人又添了一个红包，直到爹娘每人给新娘三个红包，新娘才接过红包。最后一项，新郎新娘入洞房。

孙婆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婚结的，男方父母和街坊邻居都埋怨孙婆子办事不利，遇到这个爱要红包的媳妇，孙婆子闹得里外不是人。她想，我再不好，一结婚你们就成了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媳妇要的红包自然落在你们自己人手里。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发誓再也不说媒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过了没多久，孙婆子又操起了老本行，她的头发挽起来，插个簪子，别着红发卡，脸上搽脂抹粉，穿得簇簇新，挎个小花布包，她风风火火地走着，她要去干什么？哦，她到荆阳村给邻居家的王小宝说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