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一个节衣缩食的老师
一个节衣缩食的老师
时代的发展,生活在提高。过去的艰苦生活让当今的人无法信以为真,他们无法想像,无法理解,但这却是真实的记录。这里记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在八十年代初期,我在洪塘中学教时候,由同事许基平老师所述,我加以记载的。文章中的主人公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姑且用“他”作为叙述对象。
他曾在洪塘中学任教,巍山人,原籍是横锦,因做横锦水库而移民到巍山。他性格怪癖,与众不同,举几个事例便可知其人。
他很做农家,舍不得花钱。如果今天他要出差到外地办事,比如到佛堂买石灰,他就蒸两个饭盒,一个带去作中餐,出外从不买零食,出差补贴就是他的额外收入了。他把钱算得很到家,一分一厘都不放过。有时人家送他一个苹果或桔子,他总舍不得吃,到外地时作为回乡货送与他人,有时水果霉烂了,他也舍不得丢掉,只把霉烂的部分削掉,继续吃。
又比如:食堂里烧的菜,如果是学校种的(那时候,学校里有种菜的地。)他就要盛两个,因为学校里种的菜,只收成本费,比较便宜。下餐若是市场上买来的菜,他就不吃了。但是,他对公家的事,却很大度慷慨,决不吝惜。比如让他去市场买柴,他从不还价,卖者说多少钱一担他就给多少一担,有时还要加价点卖柴的人。人家问他为什么样做?他说:“卖柴的人是很可怜的。因为我是山里人,卖柴出身的,我知道他们的苦楚”。
如果你外出,一说起老师,人家会说有迂腐相,他也不例外。有一次,同事许文政老师送他一些糖梗节,他却要别出心裁,把他拿到蒸笼里去蒸一下。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高温蒸过,就把细菌杀死了。消消毒吃比较的安全。”叫人啼笑皆非。
他还会充分利用热量。有时饭菜东西吃不完,他就盛在钢精罐里,第二餐食用时,点上美孚灯,把钢精罐放在美孚灯的上面来热饭菜。他说这是节约能源。有时把糖梗节放在开水瓶口,让开水发出的热气消毒。人家问他这样能消毒吗?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能,充分利用能源,这是一个好办法。要是你不信,你不妨也可试试,满灵的呢!确实,确实,嘿嘿,嘿嘿。”
他对食物很讲究,但又是一个最浪费者。人家说他很正经,老实巴脚。有时,米吃完了,也不肯去借一点起,也不去买些来,没有了米,就把豆整锅地蒸起来吃,吃得津津有味!还乐呵呵地说“好香,好香。”人家简直要把饭粒都喷出来了,他却不以为然,有时还请别人尝尝。别人看到他那副模样,人家连饭都会吃不下,灰黑色的脸,麻斑点布满了脸,乌蓬的头发,看样子好像三年不曾理过发似的,头发总是又长又脏。人家叫他去理一下,他总是推却再过半个月以后去理。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他做农家也做到头上去了。”
他的衣衫也是褴褛不甚的。衣服总是补丁加补丁的,但他补衣服从不要老婆给他补,总是要他自己补的。不知他老婆养在家里做些什么事,有时人家还拿这件事来取笑他:“××,你的老婆在家与别人相好了,因为她太闲了,你要给她些活干干呀。”他却一本正经,毫不理会,自己干自己的,不过,人们熟悉了他以后,也显得很平常了。他还是他我行我素,对别人的议论毫不放在心上。
他脚穿的总是一双陈旧肮脏的布鞋。不论春夏秋冬,他都穿布鞋,乍看上去,好像上了一层乌漆,油光油光的,说得难听一点,还能照见人影呢!他从来不穿袜子,据他自己说,只有结婚那年穿过一双老婆亲手织的纱袜子。它把那双袜子整整穿了四个年头。以后有了三个孩子,老婆也顾不了他穿不穿袜子了,渐渐地,他自己也习惯了不穿袜子了,有时布鞋发出“踏啦踏啦”的声音倒也很好听,只要听见这“踏啦踏啦”声音,人家便会说是他来了。
确实地说,他的确是一个像潦倒的人,现实生活逼得他也毫无办法,他只有这样节衣缩食地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他真的视一分钱为金牛那么大,真想一分钱掰出两半来用。不过,现在他好些了,现在他的工资额(全部相加)已有80多元了。比起10年前只有34元来,那时要富裕得多了。他现在很高兴,衣着整齐,容光焕发,还当上业余教育的语文老师,过去的岁月已经作为惨痛的历史载入史册了。
许基平老师最后说:他现在离家只有25里地的地方工作了。每次回家总要用独轮车推几担柴架进去,说这里比他们那里要便宜一元多一担,他推上五百斤,也就等于赚了5元钱!
现在他的性格还是这样节俭。看来一个人已经形成了习惯以后,一时改变不了的。
不知此君是谁?许基平老师能告诉我否?
2019年4月16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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