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家里的主人吗

一.

杞子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她说是和朋友去度假,吴頔因为工作繁忙而没大理睬。直到今天下班回来才觉得房子里冷清了许多。他打电话找朋友一起吃了一顿饭,朋友问杞子呢。他说出去度假了。

与朋友分别回来。打开门,他看到门底下塞着一封匿名信。捡起来,上面写着,杞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吴頔看了看笔迹,想现在竟还有人写匿名信,而且是这样的内容。他将纸揉皱,又展开来,查找通讯录,匆匆给杞子打了个电话。

——喂,杞子。你在哪呢。

——我和朋友在海边。怎么了吴頔。

——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啊,我怎么会私下里和男人出来。你听,海鸥叫唤的声音,这里的海特别蓝,瓦蓝瓦蓝的。

吴頔听到了海浪翻腾、海鸥鸣叫的声音。声音并不渺远,反而让人觉得近在眼前。

——让你的朋友接电话。

对方没有了应答,吴頔再打已打不通了,均显示对方已关机。吴頔心里疑惑不已,但又无法可想。

不一会,杞子将电话打回来。吴頔急忙接起来。

——喂,刚才信号不好啊。

——那让我和你的同伴说说话。

——好的。

——你好,吴先生。我是小美,杞子的好朋友。

——你好,你们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先生你也来就好了。

——我没听杞子提起过你呀。

——我是她的初中同学。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你们初中的班主任是谁了。

——啊,这个,我有点忘了。

——不说了啊,我们一起玩了。

是杞子的声音。话音刚落就挂了。吴頔想自己的怀疑也许不是没有道理的。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公司的同事,叫他协助完成一个任务。他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心里却总是放不下。

三天后吴頔下班回来的时候,杞子就已经回来了。吴頔将衣服挂在衣架上,问你们玩得开心吧。杞子说是啊,你不是打电话问我们呢。吴頔说据说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去的。杞子说,你也和我的同伴通过话了,为什么还这么说。我给你看一张照片。吴頔从书架上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蓝色的天空,光滑如锻的水面。杞子和一个男子拥抱着站在船头。这个人是谁。吴頔问。是我弟弟。吴頔说,现在就不要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杞子的脸上带着苦闷的表情,说,对不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只好听你的发落了。他是谁?吴頔又问。杞子说他是一个工程师。你们怎么认识的?杞子说,在一次舞会上。所以你们就勾搭在一起。没有。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那你为什么和他出去。杞子说其实我哪里也没有去。吴頔说,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吗。杞子摇摇头,咬着嘴唇说这都是一场骗局。吴頔问,骗局?杞子点头。

二.

海浪与海鸥的声音都是源自于一盘磁带。海边的风景则来自于一张巨大的蓝色屏幕。我们并没有去海边,相反,根据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我们就住在最近的地方,这座房子的下面,这幢楼的一楼。有时候从窗户里还能看到你的背影。女子也是另找的一个人。是我中途不得已挂断电话后找的人。杞子说。就这些?那说明你们已经做了不可描述让人羞耻的事情。吴頔不满地说。杞子将两只手扭来扭去,说也许是吧。好,好,吴頔绝望而又无奈地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杞子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既然在发生了关系的情况下。杞子说其实我是被害者,我是被他强暴的。他乘你上班时候来到家里。说自己有摄影的天分,给我看了许多他拍过的照片,说实话确实很不错。他又提出要给我拍照,说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已经不多见了的话来奉承我。而后取出一张海边的大布景,让我站在前面,拍出的效果果真和身处海边一模一样。他让我摆各种各样的造型,不知怎么就照到了形似拥抱的画面。吴頔指着照片说,你看你的表情那么快乐,看不出一丝忧愁。你当时一定觉得很开心吧,就如你在电话中所显现出来的那样。杞子说,说实话我当时哭了,哭得很厉害,怕你听见,我找了另一个女子替我和你说话。你为什么那么多天不报警,也没有做反抗。吴頔气得脸色赤红。没用的,杞子说,当时他给我拍了许多裸照,声称一旦我逃跑或做出对他不利的事,他就将照片公布出来。你收到的那张照片可能也是他泄露出来的。恶心。吴頔大骂。怎么会有这样流氓的人。他是谁,我要和他讨个公道。杞子摇摇头说,算了,你是斗不过他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小人。吴頔说我就不信。

哈哈,我在这里。志密从床底下钻出来,就像一根突然露出来的尖刺,刺到了吴頔的心。天啊,你怎么在这里?杞子抱着头,将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志密说,她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其实舞会那天我们一见钟情,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其中不乏露骨肉麻的情话,我们还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她告诉我她的地址,还说了你的工作时间。说有时间来找她。于是我那天以照相的名义来找她。她说她向往大海,于是我们在楼下租了一间房。在墙上挂好大海的布景,自由自在地拍了数天。拍照过程中,为了激发灵感,我们搂搂抱抱,互相亲吻,相互征服,一次又一次地享受了创造的乐趣。我们就是对方的缪斯。

杞子指着志密说,骗子,小人,他在说谎,没有廉耻,正话反说,不折不扣的污蔑。志密说,请你冷静一下,我不喜欢和女疯子说话。如果你没有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呢。如果你有廉耻之心,你为什么欺骗自己的丈夫并以此为乐呢。之前你不是和我说,你全部的乐趣与满足都在于欺骗自己的丈夫吗?为何现在又不肯承认了呢,你是心虚了吧。杞子怒骂,你闭嘴,你这个满嘴假仁假义的无耻之徒,在你的控制下我几乎失去了自己,现在又反过来把污水都泼在我身上,你还算一个男人吗。

三.

吴頔看到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吵,半天不知道孰对孰错。他大怒道,统统都闭嘴,我看出来了,你们现在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你们是一对不顾纲常伦理的人。看我不打死你们。志密急忙躲到床底。杞子骂,你这没见识的贼,平日夸自己好身手,现在有人来打就钻到床底下去了。志密听说,又从床底爬出来。一把推开要来拖拽杞子的吴頔。吴頔抡拳照志密门面就打,志密躲闪过去,一手抓住吴頔伸过来的拳,提起膝盖来顶吴頔的胸。吴頔登时胸闷不已,手脚一软倒在地上。被志密骑在身上,痛揍了一顿。

吴頔醒来时候已是下午,他浑身疼痛不已。疼痛感促使他的回忆闪现出来。他感到无可言说的悲怆与沉痛。他扶着墙站起身,家里狼藉一片。已经不见了杞子和志密的身影。家门像一只张开的没有牙的嘴。这时有两个陌生人走进来。一个脖颈上戴着金链,满脸横肉,一个脑后顶着一个大包,如独角兽般。见了吴頔,问,你是家里的主人吗。吴頔说我就是。原来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啊。独角兽给了他一耳光。你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不迎接我们啊。吴頔说你们一点都不理解我。金链朝吴頔胸口揍了一拳,说,你说你做什么不好,还想做我们的主人。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强盗,抢劫犯,使徒。你不能和我们对着干,你要把我们当做亲人。吴頔说,你们说的都是对的,你们是金刚,你们是万能的,你们在天上飞。独角兽说,为了一起建设事业,把你们家最值钱最有价值的东西拿出来吧。吴頔翻过身爬在地上,快速地爬过去,抱着他们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爷爷,爷爷,我是你们的孙子,我妻子出轨了,你们都是我的爷爷。我是龟孙子。我求你们了,我现在把正座房子都献给你们。你们这帮爷爷。独角兽挠挠头说,叫我们爷爷,是要叫我们折寿啊,你这没有羞耻的东西,他一脚蹬开吴頔。吴頔又爬过来,倒在地上,来回翻动着身子,说,求你们打死我吧,抢走我的全部东西,然后将整个房子烧掉。我叫你们一声爷爷你们就答应吧,我心甘情愿。金链说,这小子八成是疯了,不要理他。两人去搜寻财物。这时吴頔从旁边的抽屉里掣出一把刀子,望两人后背捅去,他妈我叫你们爷爷你们也不答应,我妻子都出轨了你们还不答应,我让你们杀了我你们不杀,你们还是不是人。独角兽哦了一声,扑倒在地。金链眼睛朝上翻去,口中吐出浓血,也一命呜呼。你们都他妈是我爷爷。你们爷爷就这样欺负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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