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之伤:勃起不能的菊与刀
最近巨人完结了,对于一位追了巨人十分之一个世纪的合川老农民,那神奇的139话令我唏嘘不已。
唏嘘,是因为这么好的一个故事,终究还是倒在了谏山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手上。
唏嘘,是因为日本动漫折腾了这么多年了,其所谓世界观的天花板,还是被美利坚智子牢牢地锁死在了善恶虚无的青蛙格局中。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在下是日漫爱好者。这点我也从不避讳。日漫有日漫的优点,就像巨人前三季所呈现的故事中也不乏可圈可点的地方。
艾伦与阿尔敏看海的约定、埃尔文团长带队的拼死冲锋以及兵长砍猴的快意,这些都给了我一种仿佛正义得到了伸张般的错觉。
然而事实却告诉我,日漫还是那个日漫,一个在政治与文化上被山巅之城全面压制的国家,就算有着像《银河英雄传说》那样稍微上点格局的作品,也最终会被这种勃起不能的菊与刀的情怀给彻底压制。
其实话说回来,《银河英雄传说》之所以能稍微呈现出那么一丝大气,大概也是基于其对《三国演义》的效仿。
日本在文化上是热爱学习的,但好读书却不求甚解。更别提要从别人的文化中发扬出一套适合自己民族长治久安的治世大道。在彻底沦为美利坚的军事殖民地后,那种无力反抗的绝望感,正好映衬了谏山创笔下,人类面对巨人时,歇斯底里但又勃起不能的感觉。
说勃起不能,绝对不是我在开车。这是一种文化心理。中国文化讲究“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遇到不公平、不正义的事情,哪怕是你天不仁慈,我都要把山凿给你看,把海填给你看。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文化是充满阳刚之气的,就像一个青春年华的小伙子,敢爱敢恨,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
这凝练下来,就是中国的侠文化。
央视版的《笑傲江湖》中,当左冷禅的手下杀害了刘正风一家时,潜水已久的潇湘夜雨莫大一招将其毙命,并正义凛然道:“弑孩童者必死!”
莫大先生一直是个闷骚阴柔的人,但正遇到违背天理的事情还是能够挺身而出。更别提后来令狐冲在面对自己师傅岳不群时说的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又是怎样的豪气!
中国的文化是勃得起来的,即便我们常常以和为贵,也懂得“地势坤,厚德以载物”的圆润。然而因为我们几千年来不断与困境抗争,又不断地凭借超凡的毅力取得胜利,这最终使得我们天性乐观,在面对任何困难时,都具备迎头而上的勇气。
特别是在国家危难之际,一群聚集在井冈山,聚集在延安的志士敢于与西方殖民主义斗争,最终确保了这个民族独立自主的完整性,这使得我们在今天面对日本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对他们文化勃起不能的问题指指点点。
相较而言,日本人民可没有那么幸运。黑船敲开了他们的大门,随后即便是明治维新也没能使其走出被西方殖民者全面压制的境地。
相反,像狼一样去反抗狼,最终却把自己也搞成了一只恶狼。对于一个缺乏战略思维和王道精神内涵的民族来说,只有当他们跟着一个品行稍微端正点的老师时,他们才稍微获得像个人点。
可惜鹰酱不是这样的老师,鹰酱的文化中并没有“侠之大者,心怀天下苍生”的侠客精神,他们有点只是“幕天席地,自负盈亏”的西部牛仔的野蛮本性。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何况这只喷墨的章鱼还把爪子伸进来对你摩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求日本的文化精英们能够勃起来,这就有点强人锁男了。
说回到巨人。为什么我那么唏嘘?这并不是其夹带私货的结局污染了我的精神。恰恰是我对日漫作品始终抬不起格局的一种麻木与枯燥。
在我看来,日本人是讲不好大道理的,也不适合讲大道理。对于日漫或者日剧,从微观层面上来看非常精美,甚至有些动人,但一放到宏观层面,却总是让觉得有些许幼稚。
就像巨人结局中所洋溢出的那万年不变的“善恶虚无主义”,即各有各的苦逼,大家都是苦逼的弱化道德立场的常规操作。
说实话,这种操作并不是巨人首创的,《Fate/Zero》这样的二次元群像剧大作中也难辞其咎。喜欢愉悦的言峰麻婆,逼王之王金闪闪这种中二角色最终踩在了心怀大义的saber头上,放任其痛苦,欣赏绝望,好不快活。然而如果将这两货色放到合川农民军的领域之中,戏雕的热情则会分分钟让他们感受感受蒙哥汗当年的绝望。
其实善恶虚无主义也不完全是日本人的原创,本质上还是继承自那个神奇的天使与魔鬼二元对立的宗教文化。美剧中关于善恶虚无的表达比比皆是,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大美食家汉尼拔先生。
可以说,汉尼拔这种高智商,道德虚无的西方绅士精英形象是其善恶虚无的究极具现。其底层逻辑是“力量即正义”的丛林法则,只不过被人以一种探究异常人类心理的动机给包装了起来。
作为一名深度研究过“变态心理学”的人,在下表示即便变态身上有这么多苦逼的故事,但我还是建议将他们都关在精神病院里。而对于像汉尼拔先生这样的人,即便其吃人肉的姿势有多优雅,其智商有多么charming,我还是会在鼓掌完毕后,微笑着送他去见合川农民军的老祖宗。
在这点上,普京先生就是一个明白人:“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对于一个社会来说,秩序与仁慈是良性运行的关键,混沌只是秩序熵增产生的废热。因此一个良好的文化,应该在主流层面去维持秩序,但也不完全否认混沌的存在,或者说想法去引导混沌。只有这样的文明,才能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生生不息。
善恶虚无表面上看去像是一种客观,但实际上体现出的是一群人面对命运勃起不能的悲凉。
想想日本文化中动不动就鞠躬道歉,动不动就切腹自尽的做法吧。这到底是礼貌呢?还是无力承担责任和面对现实的阳痿呢?
将善恶剥离出来,用艺术的手法将之对立,然后讲述各有各的苦逼,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一顿抱怨,似乎错都是世界的。哭也哭了,惨也惨了,歇斯底里也歇斯底里了,然后呢?大家继续虚无?
那请问谁来带给人间希望?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中华民族如果仅有那么一群伤春悲秋,感慨善恶无常、人心混沌的小布尔乔亚的话,怎么可能有这绵延五千年不曾断绝的文化生命力?
善恶虚无主义看似有道理,看似真实,但却忽略了一个最起码的底层逻辑,那即是:
当我们模糊了善恶的界限时,自然就不需要再为这个世界的整体向善发展而负责。
直面混沌的人性本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万物皆有混沌。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看透善恶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在哪里哭鼻子,还是说把这个虚空大君拖到合川钓鱼城下鞭挞?
作为一名日漫爱好者,我很清楚该用多少分热情去看待日漫中呈现出的价值观。而祖国未来的花朵们未必就懂了。
所以我支持广电下架巨人,认同沈逸老师对巨人的评价。因为善恶虚无主义对年轻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特别是以群像剧的方式展现出来后,其迷惑性会非常明显,会让人觉得这不过是作者在展现人生百态,它是去意识形态的。而我们对之的敏感则很容易被解读为带有意识形态的,刻意的解读。
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吗?那些自以为蹦出佛陀五指山的小聪明,在真正的大道面前,到底又是以怎样的姿态而裸奔着的?
在这里,我们必须拿出山高县的大强子的对撞机,看看善恶虚无主义的底层逻辑到底崩坏在哪里。
直观来看,善恶虚无主义的表现方式是客观地呈现出了人性的混沌。但问题却有如下两点:
1)这种对于人性混沌的提纯过于片面,将善恶两端各自以100%的纯度放在对立的两面,首先不说这算不算一种过于理想的人性建模,用这般洋溢着还原论气息的头铁思路去解构人性这个复杂系统,本身就过于脱离现实。
2)善恶虚无本质上是对立,但在对立之后却没有进行统一。当你静态地展现任何一个极端侧面的时候,你所展现出的人性其实是死的,是无法变化的。
这也是为何在看某些试图跟我们讲大道理的日漫时,总会感受到那种真实的绝望。既然是静态的人性截面,那就完全偏离了人性演化的本质。更别说达到道的高度。
毕竟,道有一个最为核心的特点,那便是:
道是生生不息的。
一个社会要往良性的方向运转,需要的是微观、中观以及宏观三个层面的生生不息。人性中所涌动的生命情感最终要被一股强大的正能量趋向统一。这种正能量就是一个社会的文化与道德的力量。
然而当我观察日本时,却发现他们能够产生生命情感涌动,仅能在微观层面形成所谓的生生不息循环。
这就好比我看《冰菓》,看《京紫》,甚至看宫崎骏的动漫作品时,总能收获一种微观的人心之美。
然而一旦到了宏观层面,要动用到天人合一的生命情感去理解人类文明的律动时,日漫就拉胯了,就开始虚无起来了。
所以王德峰老师对日本的评价真的是一针见血:“这是一个没有道家文化的国度,所以他们真的大气不起来。”
在宏观层面的拉胯,就会导致一种将善恶虚无主义作为深沉的幼稚行为。这与日式中二紧密结合,在动漫作品里,往往呈现出的是那么些个本质是“力量即正义”的丛林法则,却非要给自己批一个哲学家模样的深沉反派。
每当我看到日漫中这些自以为是的深沉时,总会忍不住枯燥起来。但转念一想,这又不完全是批判吐槽日本文化的事情,背后其实更关乎于中华王道精神的崛起以及对西方殖民主义原罪的清算。
就像我总是跟我的日本朋友说:
“日本人民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活,哪怕只是尝试,但如果总被一个外来的,野蛮的文明给踩在脚下,那就算是给你们再多自由想象的空间,你们也始终不能寻到艾伦心中那片蔚蓝的尽头之海。”
在我看来,一个民族的文化崛起不建立在国家主权的独立上,那是不现实的。软实力没有硬实力作为基础,那是虚幻的。几百年前,一个名为尼采的人借查拉图斯特拉之口说了一句:“上帝已死”,而多少年后,会有一名日本的漫画家借着艾伦-耶格尔的口,来一句“去尼玛的鹰酱”吗?
想到这里,我竟凌乱了。自由之翼,到头来所追寻到的自由始终还是差了一些真实感。向着巨人进击的少年,无论挣脱了几千年的羁绊,却依然无法将眼眸中的那一缕腥红抹去。
这是耶格尔之伤,巨人之伤,亦是大和民族之伤,这些无力戏雕者,内心只会剩下无尽的悲伤和残念。
而悲伤的樱花何时才能见到那光明世界的真貌?
也许,只能等到东方旭日升起的时刻吧。
最后心疼兵长一秒,中华民族王道天下之情怀,一定替你好好砍猴,好好戏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