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赵贞吉为何能入内阁?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太不地道
海瑞审案不光查清了“严党”的罪行,还扯出了江南织造局,扯到了司礼监,甚至还攀扯上了嘉靖皇帝。这份案卷上呈给朝廷以后,为求自保,更为了保全嘉靖皇帝的清名,吕芳找到严嵩和徐阶,以司礼监和内阁的名义给时任“浙江巡抚”、“浙江贪墨案主审”赵贞吉下达了命令——重审供词。
于此同时,张居正认为海瑞的这份供词正是扳倒“严党”的大好机会,逼着徐阶表态后,也给赵贞吉去了一封信,建议赵贞吉“署名上呈原供词”。
一面是能够直接决定赵贞吉仕途生涯的司礼监和内阁两大权力中枢;一面是高喊口号,撺掇别人向上冲,自己却躲在后面的张居正;赵贞吉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于是,将“会同办案”的谭纶说服后,赵贞吉决定执行司礼监和内阁的命令,重审供词;并且,为了尽可能地撇清责任,赵贞吉还将重审的任务交给了海瑞。
召集审案的相关人员和被审的郑泌昌、何茂才以后,赵贞吉公开宣布了朝廷廷寄:
“顷接浙江八百里急递所呈郑犯必昌何犯茂才所供罪状,览之不胜惊骇!郑何二犯上攫江南织造局之国帑,下刮浙江百姓之脂膏,唯财是贪,曷知底里!为逃罪责,竟然肆意攀扯,震撼朝局,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这道廷寄的意思很明确:
1、郑泌昌、何茂才如果只是贪墨之罪,可以按律处置,基本会处以“抄家流放”;如果事情不闹大,最起码能够保住性命;
2、但如果再随意攀扯,震撼朝局,那就不是“抄家流放”的问题了,最轻也得处以“凌迟”。
这段话念完以后,赵贞吉看向了落寞不堪的郑泌昌和何茂才,看到两人并没有反应,或者还没有听懂自己的真实意图,又重复了一遍廷寄。
“没听明白吗?那我就将要紧的几句再读一遍:郑何二犯唯财是贪,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
没听懂吗?如果只是贪墨之罪,你们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但如果加上“移祸之心”,凌迟处死都算轻的!
说白了,这是赵贞吉暗示郑泌昌、何茂才赶紧翻供,将自己之前的攀扯供词推翻呢!
好了,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郑何二人终于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这一次,何茂才竟然先反应了过来,赶紧喊道:
“罪员并无意攀扯,都是海瑞逼得,罪员愿意将原供收回。泌昌兄,你不是一直喊冤吗,有话现在是该说的时候了!”
自己喊冤,效果不够,威力不够,何茂才赶紧叫上郑泌昌一块喊。人之将死,智商竟也被激发了出来。
郑泌昌会意,也赶紧跟上节奏,高声喊道:
“罪员并未攀扯,供状上凡攀扯之词都是问官海瑞所设,罪员请朝廷明鉴!”
原著小说对于郑泌昌此时的心理活动,有着这样的描述: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只要朝廷有忌讳,不牵涉到毁堤淹田,不牵涉到通倭,正如廷寄所言“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无非抄家,无非徒流。
总之,海瑞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付诸东流,赵贞吉为了执行司礼监和内阁的命令,竟然当着郑何二人宣读廷寄,更是暗示二人当场翻供。海瑞震惊了,王用汲则立马看向了谭纶,谭纶低头不予回应;又看向海瑞,一脸心疼。
看向谭纶,意思是说:谭子理,你个混账娃儿都干了些什么!看向海瑞,意思是说:刚峰兄,我苦命的刚峰兄,你到底被卖了。
好了,赵贞吉的目的达到了,接着宣布廷寄:
“浙江巡抚赵贞吉等一干钦命官员,奉旨主审要案,该何等明慎?今竟容郑何二犯移罪攀扯,搅乱朝局,是诚何心?”
让你们审案,你们竟然审出了真相,你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现将原呈供状掷回,着即重审,务将实情七日内呈报朝廷。倘再有不实情词,则问官与犯官同罪!”
真相不重要,朝局稳定方为首要,马上重审,审出一份不牵扯任何势力、只讨论郑何二人贪墨罪行的供词来。否则,审案的和被审的,一同领罪。
廷寄读完了,郑泌昌、何茂才几乎同时提出了要求:
“罪员愿意将实情重新招供!但请中丞大人亲自审讯。”
郑何二人之所以如此要求,理由很明显:
赵贞吉的态度很明确,只想确认郑何二人的贪墨罪行,其余的一概不问,这是郑何二人唯一的活命机会。经过前两次交锋,郑何二人太了解海瑞的审案本事和刚直性格,再让海瑞审,恐怕还是无法翻供!
我们来看赵贞吉的决定:
“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前问官所审供词是一种说法,后问官所审供词是另一种说法,这样的供词能够再上报朝廷吗?原来谁审的供词现在还是谁审。还有七天日期,两天审结,第三天八百里急递五日内必须送到京师!”
两个要求:谁审出的供词得罪了朝廷,谁就负责弥补过错;重审供词的时间非常紧迫,只有两天时间。
说完,赵贞吉立马转身离开,没留给任何人拒绝或者问询的机会。
现在,你明白赵贞吉为什么能进入内阁了吗?
如果有影响自己仕途发展的因素出现,赵贞吉有着极为清醒的分辨能力,一边是张居正的私人信件,一边是两个中枢的命令,孰轻孰重,赵贞吉自然清楚。所以,在“青名共天日而同辉”和仕途发展之间,赵贞吉几乎毫不犹豫,直接选择了后者。
身为“清流党”成员,身为裕王派系的一员,赵贞吉这样做虽然不地道,但却是“识时务”的最佳表现。我们一直在说,赵贞吉才是封建官场精英的代表人物,就冲他这份“上命其行,其必行”的灵巧和世故,如此评价,至允至当。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我突然觉得赵贞吉并非坏人,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者而已;而这份利己,却又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做海瑞太难,太苦,需要太大的勇气和牺牲,还是做赵贞吉,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这样才是一个最真实的人,而非海瑞一样需要付出、牺牲才能做到的神。
除了对上的交代完美外,赵贞吉还具备“下能甩锅,绝不含糊”的入阁基本技能。
“会甩锅”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能甩锅”才能躲避陷阱、步步高升。
明知前面有坑,却执意向前蹚,那是海瑞,不是赵贞吉!勇闯雷池,固然可敬,但自己被炸死了,又该如何为国为民?赵贞吉所为虽然为人所不齿,但却同样是人之常情。还是那句话,海瑞只有一个,面对陷阱和责任,几乎人人都会选择逃避和推卸,差别只是能不能避开,能不能推开而已。
赵贞吉离开了,心中有愧的谭纶却还想着安抚一下海瑞,毕竟,海瑞是自己举荐的;毕竟,谭纶当初对海瑞可是有过承诺的。只不过,谭纶也不必愧疚,“只负责喊着口号让别人冲锋,不负责善后,更不负责风雨同舟”不正是清流们的一贯嘴脸吗!
谭纶拿着被朝廷驳回的供词,对海瑞说道:
“朝廷的意思你都知道了,朝局为重,时限紧迫,连夜重审吧。”
这句话换成另一种说法更容易理解:是我举荐了你,现在你出事了,我该撤了,嘻嘻。
有人说,这样的谭纶真够无耻的!我却要说,怎么能这样夸奖谭纶,玷污“无耻”这个词儿!
海瑞心中有气,但却仍旧一副刚硬模样:
“赵中丞给了我两天期限,用不着连夜就审。今晚我得回去好好看看,这份供词到底有何不实之处,到底是谁在搅乱朝局。”
一句话:放心,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海瑞,海刚峰,海笔架,刚硬如此、凛然如此,大哉海瑞,伟哉海瑞!
海瑞离开,王用汲又逮住谭纶一阵猛怼:
“朝廷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这里的事赵中丞和谭大人你们比谁都清楚。现在要将担子全推给海刚峰一人,当时你们就不该举荐他来。”
一句话,喊着口号让人家冲在最前沿,还美其名曰:“公之母实为天下人之母,公之女实为天下人之女”、“公之香火,海门之姓字,必将绵延于庙堂而千秋万代不熄”。待遇这么好,名声如此高,你们一个个为何龟缩在后?母老子少泣于饥寒,朝野上下豺虎遍地,你们这些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清流为何不向前冲,为何甘心让自己的宝剑沉睡于鞘中?
张居正一封劝说海瑞出山的信,就被谭纶吹捧上了天;现在,海瑞出事了,要承担所有责任了,谭纶不但袖手旁观甚至还充任着施压的角色。
同样是知遇之恩,胡宗宪为何始终不愿背叛严嵩,海瑞却连谭纶愧疚的眼神都不愿理会?
一句话——严嵩要脸,谭纶不要脸!
贤者润莲,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怼起人来却如此解气!
请带着这份愤怒,等待着海瑞三审郑泌昌、何茂才的绝地反杀!
(本文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体演绎情节和人设解析,并不以历史史实为依据,个人观点,欢迎提出批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