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患
文/汤金泉
我家住在小区尽头的最末一栋,最末一栋往东再到最未一个单元,进单元上二楼靠东头一间房就到家了。北东两面临路,下面全是门面,形成一个反7字拐,拐上面是一个大平台,而且屋后还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过道。为了把这个平台利用起来,我在阳台上开了一个侧门,可从阳台直接进入到平台,在平台上栽花种草,晒衣服乘凉什么的都很方便。
差不多每天早上起床后,我都要到平台上踱两圈,看看平台上栽种的几钵花草,或者清杂除草,或者整枝打叶,或者施肥浇水。尔后站在平台上往下俯瞰:夕照路上,行人、车辆来往不断;几个叫卖瓜果和早点的,用我们这儿的土话重复吆喝着;路旁的垃圾桶,总有人在里面翻寻一些废物;还有路对面东星家居广场的一溜儿商家,陆陆续续打开了门。接着我又从屋旁绕到屋后,眺望远处的田野以及点缀在田野上三三两两的农舍。
这种兴致大约保持了两三年,烦心的事儿就来了,家里居然发现了老鼠。一天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看见一只老鼠从主卧室里走出来,慢吞吞地,东张张西望望,然后窜进了电视柜下面。我一惊,立即起身,拿了扫帚去围剿。但老鼠很狡猾,任你怎么拍拍打打都不出来,我只好移动柜子,老鼠立刻箭一样飙到沙发底下。这下难找了,只得拿了撑衣杆在沙发下面戳,戳了几下,老鼠又迅疾逃进了次卧。次卧内有床有柜,搁的东西多,怎么赶都赶不出来,只得作罢。
此后,我把房间内所有门窗的纱窗、纱门都拉上,不再敞开。终于安静下来,可“好景不长”,几天后就发现一扇纱窗上有了个小洞, 晚上一觉醒来,能清晰地听到什么啃嚼的声音。我拍了几下床沿,懒得理会,兀自睡觉,待天亮爬起来一看,纱窗上已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明显是老鼠咬的,老鼠钻进屋内了。该死的老鼠!我一遍遍诅咒。老鼠不知藏在哪里,找不到,实在没办法,赶紧把这扇纱窗后面的玻璃窗关上。
这样安静了几天,但我发现关着的纱窗上又露出了两个指头大的小孔,而且晚上躺在床上睡觉,那啃噬纱窗的声音,着实令人烦躁,等我起来声音又没有了,躺下声音又响起。天亮后起来一查,纱窗上赫然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真的可恶,骂了几声,只得再把纱窗后面的一扇玻璃窗拉上。
老鼠的进出受到遏制之后,更加猖獗,另有一扇纱窗被咬出洞来,每拉上一扇玻璃窗就会有新的纱窗被咬烂,直至纱窗纱门全被咬出洞来。这有点像人鼠大战,唉,我是暂时受挫了。看来老鼠之所以进屋,屋旁的平台和屋后的过道帮了大忙。我再也无心去平台栽花种草了,消灭老鼠是当前的首要任务,我要和老鼠战斗到底,我就不信斗不过老鼠。
一次,小区里来了个换纱窗的。我想,可能是纱窗陈旧之故,老鼠能咬烂,换上新的就咬不动了。于是,便把那些旧的被咬烂的纱窗纱门全部换上新的。可还是不管用,老鼠的牙齿太厉害了,没过几天新纱窗也被咬烂。老鼠现在是牛栏里关猫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窗子又不能敞着,敞开了只怕会进来更多,而里面的又不会主动出去。有次出差,要出去七八天,我把玻璃窗都拉上,老鼠只能关在家里了,等回来再说。出差回来,老鼠在家里简直闹翻天了,沙发、书房、床上、桌上、灶上到处都是老鼠屎,茶几上放的瓜果、副食只剩下皮壳、纸屑,满地狼藉。老鼠在家里被关了几天,没东西吃,只能造反。老鼠的恶劣行径激怒了我,决不能放走一只老鼠。老鼠是我的敌人,我与老鼠不共戴天!
我买了两包“三步倒”,门角、墙角都搁上,但是老鼠似乎晓得,一粒都未动,晚上还是在房间叽叽喳喳乱窜。随后我又买了一个捕老鼠的笼子,里面放了肉,老鼠就是不上当。后来听人说,想要老鼠死,最好是放那种粘性很强的粘鼠板,粘上了就别想跑掉。我一气买了8张,凡是有门的地方都放两张,门紧贴粘鼠板,不留空档,老鼠要想进出,除了飞,再别无他途。还真的有效果,第一晚就粘了四只老鼠,第二次粘了三只。这以后,每晚都粘到一到两只,大约粘了十五、六只,屋里干净了。鼠患得以排除,老鼠被消灭殆尽,我胜利了!那一刻,高兴得真有想炸封爆竹庆贺一下的冲动。
为稳定和保持家里无鼠的局面,此后我便找人换了钢丝窗门,钢丝粗粗的,很硬、很结实,老鼠的牙齿咬不动。有时候看见老鼠在钢窗上爬来爬去,无能为力的样子,颇觉开心。便想,鼠患其实跟虫患、水患、疾患等一样害人,早点防范,早点消解,也能早点省事,早点清净,否则等到难以收拾或者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就悔之晚矣。
家无鼠患真好,我又能去平台栽花种草了,去屋后看田野和蓝天了。在无鼠的日子里感受到岁月的宁静,感受到生活的清香一如平台上绽放的花朵。
作者简介
汤金泉,湖南常德人,毛泽东文学院第二届作家班学员。1990年代开始创作,先后发表诗歌、小说、散文200余万字。主要作品有诗歌集《脆弱的部分》、散文集《寻花问柳》、报告文学集《还有一个太阳》以及中篇小说《1973年的爱情》、《楼上楼下》,短篇小说《最后的判决》、《幸福在哪里》等。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