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故事
文/孤筏天涯
在山阴县，老百姓津津乐道的故事有很多，其中有两个人的传说最多。一个就是出生在山阴，土生土长而且才华横溢的王家屏。官至内阁首辅大臣，生前服务过嘉靖、隆庆、万历三个皇帝，是“三代帝王师，一朝文官主”。当地都尊称“王阁老"，每每提及都引以为荣。另外一个则是人称之为"寇五子"，是一位纨绔子弟，一个民间传说最典型的败家子。今天我单讲寇五的故事。
相传在古代，山阴地界有一位非常有钱的寇财主，良田千倾，骡马成群，豪宅成片，但美中不足的是虽妻妾成群居然没一个为他生个一男半女的。家财万贯的冠老爷有时坐在庭堂之上暗自叹息，心想自己百年之后这一切将留与何人。
世事难料，这一年寇老财已是不惑之际，其妻竟身怀六甲，足月临盆，为寇老爷生下一名男婴。寇老爷老来得子，别提多高兴了，真是如获至宝。夏天怕热着，冬天怕受凉，穿的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寇家的这位小少爷就在众星捧月、锦衣玉食中长到了两岁。寇家到了少爷这一代，正好是第五代，寇老爷就把他这宝贝儿子取名为"寇五"，希望一代又一代地把家业传承下去。寇老爷高兴之余也发现，他的这个心肝"寇五"长到两岁就是一回都没有笑过。这让寇老爷和家人都有点不解，不管你怎么逗，学狗叫，猫跳，这位少爷就是没个笑容。有一天，寇老爷正坐在客厅，下人不小心把端来的茶水杯打落在地，没想到"寇五"却哈哈大笑，手足乱舞，这让本来要发火的寇老爷喜出望外。从此，寇老爷为了让少爷笑，就命家人又摔盘子又摔碗，摔的越多，寇少爷就笑的越响亮。摔完家里的盘和碗再买，反正寇家有的是钱，摔点盘碗不值得一提。
转眼间，这位寇家少爷已是七八岁了，摔东西取乐的嗜好却是有增无减。别人摔东西取乐慢慢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自己满家找东西摔，这可苦了家里的下人。寇五看见啥摔啥，下人们跟在后边一边打扫一边收拾。有一次，寇老爷正在大厅招待几位客人，桌子上摆满了刚端上来饭菜，这时的寇少爷刚好看见，上来二话不说，抓住就摔。这让寇老爷恼火万分，上前训斥了几句。没想到这个寇五竟然跑到厨房，搬起石头把锅砸了个大洞。寇老爷是无可奈何，因为从小惯下了这毛病，也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眼看寇五已经长到十来岁了，寇老爷晚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如此下去不成体统。还是请一位私熟先生来让少爷读书识字，学习孔孟之道为好。一连请了十几位有名的教书先生，不是被少爷打跑，就是被告恶状辞退。这时的寇少爷己经不满足在家里摔东西了，跑到大街上抓住别人的东西也是又砸又摔，当然最后是寇老爷照价赔偿了。
没有办法，寇老爷只好张贴告示，出高价想请一位先生来管教自己的这位少爷。这一天有一位先生模样的来到寇家，愿意为寇老爷管教这位纨绔少爷。说也奇怪，自从这位先生来了以后，这位寇少爷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吃罢饭，扔下碗筷，一路小跑地奔书房去了。这让寇财主大喜过望，“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呀”。寇老爷心想，到底是先生在教什么。有一天，他偷偷地走到书房外面想听听，听到的不是读书声，而是一片嘈嘈杂杂，推门进去一看，原来是少爷在押宝。寇老爷怒不可遏，指着先生训斥，“我让你来是教书的，你怎么教他押宝赌博？”这位先生不慌不忙地说：“我教的是'赌’和'输’呀，你看他现在还摔东西吗？”寇老爷听着这话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算了，就这样吧，不摔东西也算。
就这样，没多长时间，寇五把押宝、推牌九学了个精通。既然学会了，当然是天天泡在了赌场，好在寇家实力雄厚，输多输少寇老爷都不当回事。赌场下来的寇五，每天就在一家酒楼吃饭，他酷爱吃饺子，但只吃当中的饺馅。然而他的吃法很特别，把饺子咬一个口，然后拿起饺子对着嘴一捏，正好把饺子馅吃到嘴里，把饺皮一扔。酒楼中的人都为寇少爷的吃法叫好，只有酒楼的伙计不声不响地把他吃剩下的饺子皮收拾起。寇五酒饱饭足之后，再让酒楼中的歌女来一番吹拉弹唱，那种逍遥自在的感觉好不痛快。
寇老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痛的是这万贯的家财要被这个败家的东西折腾完，又气又急之下，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寇财主也知道自己快行将就木了，毕竟寇五是自己的亲生子，怕寇五将家产败完以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挨冻受饿。遂私下安顿心腹管家，让他把几十个金元宝藏在大门的柱子下面，在大厅的房梁上每根椽子后放一个银元宝，房顶的瓦片下也有一块瓦放一个银元宝。安顿好以后，便把寇五叫到床前，叮嘱道：“为父不日将走，生养你一场别无他求，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一是我死后，要把我的棺材从大门抬出去；二是你以后如果变卖房产，一定要把房子拆了卖。”寇五看着疼爱自己的父亲已是骨瘦如柴、双眼深陷，他用劲点了点头。寇老爷就这样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离世而去。
等到寇老爷出殡的时候，由于大门太窄，无法将棺材抬出去，有人建议把大门拆掉。可是这位寇少爷嫌麻烦，非要雇几个人把棺材架天桥从上面抬出去。打发了父亲，寇五更加肆无忌惮了，吃喝嫖赌哪样都不放松，寇母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没几年的光景，寇五把家里的钱财输了个精光，就开始卖地，卖完地就卖房，把他爹临死前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寇五只落得个衣衫褴褛流落在街头巷尾，没办法只能拿起棍子沿街乞讨。昔日的酒肉朋友见了他都侧身而过，只有当年酒楼的店小二把他扔掉晒干的饺子皮送给了他吃。寇五吃了以后，觉得非常香，就问店小二，“这是什么好东西？”店小二回答说：“这就是你当年扔掉的饺子皮。”寇五什么都不会干，有人看他可怜，于是给他找了个在吹鼓手班子里背鼓的行当，用来混碗饭吃。有一次在街上，正好被寇五的姑姑看见。姑姑看到娘家当初富甲一方，如今自己的侄儿落到如此地步，伤心又难过地哭了起来。寇五心想一定是姑姑怕他背的鼓太重，心疼自己呢，连忙安慰姑姑说：“这鼓不重是空的。”
从此，晋北地区就有了一句歇后语“寇五子背鼓——空的”，用来教育子女。也有了每年正月初五为“破五”的说法，意思就是破穷鬼寇五。
作者简介：王茂功，网名：孤筏天涯，汉族，七零后。山西省山阴县人，现居于长治市。职业，货车司机。一个为生活奔忙的老百姓，偶尔想感叹一下人生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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