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华 | 欢欢喜喜过大年(一)

【往期回读】

蒋勋细说红楼梦合集

乡村婚礼    腌大菜    烘火盆

腊梅花开    免费的午餐

家乡朴树    土灶台    唱麒麟

欢欢喜喜过大年(一)

江都  王建华

王建华,70后,自主创业者,闲来喜欢看看书,读读史,信手瞎写写。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间,又要过年了。现在百姓的生活水准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春节却基本没了年味了,村子里静悄悄地不见几个人影,春节快要变成“麻将节”了!我小的时候,那个年代虽然人人都穷,但是过年却是非常忙碌而热闹的,毕竟是一年中难得的可以休息娱乐的日子,也是有新衣裳穿,有好吃的吃的日子。所以,大家是穷并快乐着。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其实我们这个地方真正忙过年是从腊月二十开始的。从腊月二十到来年的正月十八,是一个完整的春节。

掸  尘

忙过年是从掸尘开始的。生活再苦再难,年还是要过的,有句老话:“有钱没钱,洗洗过年。”过去都是草房子,一年下来屋内蛛网乱挂,到处是灰尘,确实脏,平时人们忙于农活,忙于生计,哪有时间打扫清洗?过年了,也该大扫除了,也得干干净净过个年了。

于是,进了腊月二十夜,家家就忙着打扫卫生了,重要的一项就是掸尘。这是一场对屋内屋外的彻底清扫,屋内能搬出去的东西都搬出去,不能搬的,用塑料布、旧报纸、废衣服盖上遮好。准备好掸尘把子,那是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在顶头绑上一把蓬松的竹枝而成,就是一个加长的大扫帚。然后,负责掸尘的人从头到脚“武装”好,用掸尘把子开始在屋内对屋顶、墙壁、犄角旮旯进行认真地掸扫,清除蛛网、浮尘。那真是灰蓬蓬的,不久地上就落满了脏东西。上面清扫干净了,然后就是地面,再然后就是桌椅板凳、家具橱柜的擦洗。门上的旧对联要铲尽了,以备贴新的。窗格上的旧报纸或者旧塑料布也得换一下了。大扫除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家里家外、屋前屋后都得清理干净,杂草落叶得清理了,猪圈鸡窝里的肥要入田,连茅坑里的大粪都要挑尽的。平时积累的废品也得处理了,这几天,挑糖担子的生意很好,空牙膏皮、坏套鞋,过年杀鸡的鸡肫皮、鸭肫皮、鸡毛、鸭毛,都能换糖吃。

女人们更是忙碌的,棉衣要拆洗,被子要拆洗,蚊帐要拆洗。过去是草屋,落灰大,所以冬天也是撑蚊帐的,帐子的作用是夏天防蚊子,冬天挡灰尘。那时没有洗衣机,就在河边凿冰用大澡盆洗刷,冻死了,确实辛苦!

采  办

镇上的供销社忽然繁忙了起来。一年到头了,过年了,家里应该有点新气象的。这时,工分结算了,该还的债务还上了,略有盈余。过年的香烛爆竹是要请的;茶食点心也得买一点的;因为邻居、孩子们会来拜年,香烟糖果必须买足量;平时吃不到的鱼肉蔬菜还是要买一些的;人人都爱美,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大一点的妇女,新年了,头上的绒花买上一朵的,漂漂亮亮过大年;土墙上得用几幅年画装点一下,除了传统的《五子送福》《娃娃抱鲤》等,也有龚雪、刘晓庆的演员照,我们最喜爱的是那种16幅小图组成的连环画式年画,有《西厢记》《红灯记》《济公》等;写春联、刻画片的红纸得买,那时春联画片是买不起的,都是买了红纸请小学老师写的,所以进了年关老师们是特别忙的,几个老师要写整个村子的对联;画片就一般请一个少年小伙子刻,那是费体力的,尤其是正房屋梁上挂的五宽六窄的大画片,非常难刻,所以一般人家几年才换一次。

经济好的人家还会买几尺布给孩子做新衣服,哪个孩子不爱新衣呢?但新衣服也让我们有了新的烦恼,那时做新衣不是年年有的,几年才有一次,孩子们长得又快,今年的新衣明年就嫌短了。所以,家长们把孩子们的衣服都做得长长的,预备着明年的成长。我们真的很不喜欢,袖口、裤脚长了一大截,穿起来就像戏里的水袖,严重地干扰了顽皮。虽然卷起来了,可是,皮一会儿就耷拉下来了,很烦!恨不得拿剪子剪了,又不敢,会被打死的。等到衣服合身了,也差不多烂了。也有孩子个子长高了,衣服不够长了,家里做不起新衣的,就买几吋布,在袖口,下摆,裤脚接上一圈,于是就有了很奇怪的多截头衣服。

做新衣都是年底的事,我舅母是裁缝,每年进了腊月二十是忙得连觉都捞不到睡的。

小  年

经过几天的辛苦,家前屋后打扫干净了,到过小年了。小年有“官三民四”之说,官家腊月二十三过,民间腊月二十四过 ,现在一般是北方腊月二十三,南方腊月二十四.。

过小年最重要的仪式是送灶。灶王菩萨是个小神,却是一家之主,保佑着一家人的温饱健康,是真正的家上菩萨,是玉帝派在各家的常住代表。民以食为天,不管姓资姓社都不如姓灶。腊月二十四了,灶王菩萨要上天庭汇报一家今年的功过是非了,必须要恭送老人家顺利登天的。解放前,大户人家祭灶很隆重,供桌上摆满供品,主要以糖果、蜜饯、圆子等黏食为主,为的是让灶王嘴被沾住,向玉帝汇报时不要乱说话,即使说也是甜言蜜语。所谓: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后来破四旧,人们也不送灶了。文革后,小年风俗恢复了,却也因为穷,祭品少多了。像我们家也就是敬个香,放个炮,我们该喝粥还是喝粥。

现在,腊月二十四这天,家家忙几个菜,到傍晚,在灶王面前放上供品,敬香放炮,然后把灶神像撕下焚化,这就说明灶王升天了。灶王上天后,一家人喝酒吃晚饭。而接灶一般是在年三十,把新“请”(买的恭敬说法)的灶王像贴在神龛里,上香。就算迎回家上菩萨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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