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还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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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丁沟中学 张广祥
今天，郭静交给我一份保证书。保证什么？保证出一本书，一本纪实类的书。请看保证书的具体文字吧：
我于2013年2月24日写下保证书，保证在我高三毕业的暑假写一本书，内容是把我从高一直到高三的经历写下来。为防止我失言（张广祥注：应该用“食言”），特写下此书以怍证明。若违背誓言，则永世都得不到幸福，甘愿做猪。
为什么对我保证呢？这事要追溯到前天。那天晚上，她说要出书，出一本如此如此内容的书。对于她的这一宏伟计划，我自然先是肯定的，但是随即泼上了冷水。她急了，便要发誓。
我为什么毫不客气否定一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的豪情壮志呢？一来，年轻人说得多，做得少；豪言发得多，行动施得少。比如，每每开学初，都会信誓旦旦地宣布：“我要好好学习了！”但开学没几天，他还是他，正如我还是我。最终，计划不如变化。二来，她的计划我亦曾有过，最终我的计划流产了。我老早有过，甚至现在还不死心：写一本自传，或者一部《丁中的人和事》，或者其他类似的文字。然而，我写了吗？没有。原因很多，比如，素材不足，才力有限。更大的原因，还在于不能写，不敢写。即使写自己，我也没有勇气将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地写出来。我有什么成绩？我高尚吗？凡夫俗子而已，缺点俯拾即是。我上小学时，曾经将我的尿当水一样给伙伴喝过，这事能写么？我大学时曾经在一次醉酒中高喊某女生的名字，这事能写么？写自己，就是曝光自己。嗯，我为什么要曝光自己呢？你敢曝光你自己么？写别人，或者写学校，也不能不敢写啊。还记得我写了篇《丁中V5的语文组》发在扣扣空间上，即使是写了玩的，是为幽默版本，本无恶意，纯粹娱乐，无意嘲讽，无意丑化，但还是遭来了一些人真真假假地挞伐，吓得我噤若寒蝉，夹紧尾巴，赶紧从空间上撤下。倘若我真真实实地写一个个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这些凡夫俗子岂不是个个要抄起家伙杀向我？那时，我即便真正地有三条腿也逃不掉了，那第三条腿被废掉也是可以预知的。我不便写自己、写别人，郭静便能够方便么？除非她的书纯粹是无关痛痒的，怕是书中人名都是一些代号或字母了；亦或歌功颂德的——又有何功德可歌颂呢？大家不过是学生。我是她的老师，免不了会写到我吧，怎么写我？写我打过学生？写我没有老师的模样？写我神经大条？写我童心不泯？即使我肚量大些，来她个“童言无忌”，她就没有顾虑么？基于以上一些想法，我便在这个初春时节，让她的心再受冬天的寒气。
然而，终究是年轻人，热情是在的。她不服气，便对我做了保证。今晚交来了保证书。白纸黑字，世人为证！
我当然是敬佩这样的热情。即便有了这样的保证，我还是不能相信她最终会实现她的宏愿。她说：“若违背誓言，则永世都得不到幸福，甘愿做猪。”那么，2014年的暑假，出现的是一本书，还是一头猪呢？走着瞧吧！
（本文写于2013、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