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阳诗群•2】郑建华•老家莆田(组诗)

序

2015年11月23日，在年微漾的支持下，小编开通《莆阳诗群》专栏，开篇之作《归来的文献名邦》集中展示了20位诗人及其佳作。此后，陆续刊发了巫小茶、郑建华、肖潇、罗西、田荔琴、沧海、麦田、石瞒芋、陈丽萍、正中、李德辉、林双喜、李智强、林落木、涂雅丽、南夫、卢奇霞、元然、戴玉梅、张明昭、张玉泉、杨健民等22位莆仙诗人的个人专辑。

至今，“莆田长谷”微信公众号已经开通《绿剑邮谭》（王振宇·福州）《闻锺戳话》（杨文忠·河北邢台）《太平美邮》（董津洮·北京）《戳记抗战》（邹小亮·南昌）《老鹤话邮》（赫建·长春）《佳邮赏析》（梁耀华·武汉）《抗战侨批》（黄清海·泉州）《启五论邮》（郑启五·厦门）《封中莆阳》（陈俊·莆田）等9个集邮类专栏，以及《莆阳诗群》（年微漾发起，多人参与）《罗西爱说》（罗西·福州）《风月斋诗话》（朱金明·莆田）《在咖啡》（田荔琴发起，多人参与）等4个文艺类专栏。

郑建华

福建莆田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某影视传媒机构。作品散见于《诗刊》、《诗潮》、《福建文学》、《海峡诗人》、《散文诗》等各类文学期刊、报媒，入选多种选本。

2015年11月24日，本栏首次刊发郑建华的诗歌8首。

1

老家莆田

夹着壶山的云雾

绣花针一样的梅雨

织补三月刚刚舒展开来的

兴化平原

从海上扑过来咸湿的风

不落一株防护林

一路触摸季节的脉络

顺便留下些许细微的盐

鸟鸣也特别地道

守着南北洋金灿灿的稻谷

男人和女人

把喜悦晒在七八月炽热的围场

最猛的是方言

三百万子民，无论身在何方

个个说着地瓜话，敢和皇帝齐称“寡”

【备注：莆仙方言保留的古字“寡”，意思是“我”】

2

说到莆田

它很瘦小，如一扇斑驳的门

虚掩着褪色的辉煌和流失的历史

它很瘦小，如一扇斑驳的门

虚掩着褪色的辉煌和流失的历史

它不高明，可一座不足千米的壶山

瞧一眼，能开高中状元的聪明花

它不浩瀚，300万子民的血脉里

只奔流着一道安宁的兰溪水

不必讶异，台风来了绕道走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尊显灵的妈祖

不必好奇，无兴不成化

走南闯北脑瓜好使就该牛叉叉

说到莆田，有诗赞曰“荔城无处不荔枝”

那人没吃到荔枝，也说莆田荔枝是甜的

说到莆田，叶笛就会声声响起

“那笛声里，有故乡绿色平原上青草的香味”

说到莆田，我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就是走到哪里，那张莆式的脸都不曾忘了携带

3

木兰溪

与从军的木兰无关

木兰溪，是我家乡的母亲河

她仅仅是一枚安宁节制的名词

出笔架山抵三江口入兴化湾

蜿蜒二百里，静若处子

或者，就是一枚多才多艺的形容词

将群山侧影，错落成

一路叮叮咚咚的音符

也可能是抑扬顿挫的感叹词

饱满时生动圆润

苗条时婀娜多姿

穿过南北洋的风也忍不住跌下来

在水面上漾出无尽的涟漪

当然，她一定是情感内敛的动词

无数次在我离乡的日子里

将老家流淌的月光

悄然运抵我的梦境

木兰溪，魂牵梦绕的母亲河

一条河流流入内心

是我今生烙印的关键词

4

九鲤飞瀑

作为高处的水

命里一定带有无数坚硬的翅膀

朝不可预估的深，整齐跃落

决不允许，像海水、河水、江水、溪水

乃至雨水、口水，那样杂乱无章

只能是，向着这个不平静的世界

投出内心攒集的雷声

任凭凌厉的风刃刈割身躯

也要完成一次不羁的飞翔

当我退后三千里

就只剩下，我的目光还在

从高处向着深渊，砍下刀斧

5

梅寺晨钟

我要写下：钟声是主人

钟声一响，寺门大开

微凉的晨曦借机涌入

我要写下：钟声是主人

钟声一响，一只鸟

像一匹马，掠过中轴线

过藏经阁，到大悲殿

殿高22米，它必须分三次

才能抵达慈悲的高度

我要写下：钟声是主人

钟声一响，一大片梅林

就在900年前开花，漫山遍野

我可以想像

十万花瓣，花开无声，花落无声

我还要写下：钟声是主人

钟声一响，这个随意的清晨

便渐渐成形

6

望壶山

你静坐听风观雨

揽半山腰的烟火，夹梵音涌来

我抚每一颗熟稔的字眼

在纸上弹琴酿酒吟诗作乐

你把握日渐深沉的秋光俯瞰众生

众生有一生的安宁迷恋的红尘

我种花种草

种因因果果种身体里的光明

你含笑不语，如智者立于阳光的中庭

我试着瞧你一眼

开聪明花，与你把酒临风

7

在北方的冬想到家乡

如果可以，我就一直向南

离北方25℃的地方

我抵达的

就是家乡的秋

十一月的家乡站直了

像一棵树，对着我说

看，秋才刚来不久

秋，才刚来不久

所以从北方一直向南

就是一列时光倒流的火车

由此我常想

很多事情是不是可以重头来过

不经意溜过的风

也会把一片打瞌睡的叶子扯掉

可马上就会有流水跑过来

托住它，安静地带到我的梦境

我还看到，那些奔跑的孩子

他们还跑在刚刚过去不久的夏季呢

额头发间挂着汗珠，一会儿该光膀子了

现在，我摊开手掌

手心里满是家乡

无边无际的春

8

在京城遇上兴化米粉

让我小兴奋的，

是兴化二字

在促狭的玻璃门上

它歪歪扭扭，

我端端正正

这是帝都，

离家3000多里的地块

我不登大雅之堂，

兴化米粉

也不登大雅之堂

不吆喝，不争宠，

只明码标价

八素炒米粉 11元
豆浆炒米粉 6元

汤米粉 8元，

里边潜伏着肥脱脱的

海蛎或花蛤，

北方人说它腥吃不来

整个下午，

我都盘据着一小块地盘

有一搭没一搭地

与掌柜兼店员的老板

谈着兴化米粉的出路

他一岁半的儿子

非得教我说：

四角四角方，

稻草缚腰间

他念的时候，

半是方言半是京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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