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虚弱的时候,想到的都是至亲之人。

​   终于熬不住了,一早来医院检查,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老是这种低烧状态不大好。自我直觉跟打了疫苗有关系,否则我这种爱运动、懂自律、又佛系的素食小角色,不应该每天一幅病恹恹的糗状态。前不久忍不住刚去看了中医,体验感超级差,那位坐在名医堂里的主任级专家,只是象征性的摸了摸我的腕脉,然后轻声说了句:脉稀。而且也不是对着我说的,诊桌对面坐了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小实习生,全程提醒老专家该开什么药剂给我,完全无视我此刻求医若渴的心情,如同两个工厂车间流水线上的监工,木讷的维系着机器传送带的运转,每个患者都是件半成品的道具,拎起来看看,有裂缝的就补点胶,随手再扔出去,管你死活。挂号开始挂队到就诊近两个小时,1分钟后就结束了,拿着电脑打印出来的药剂单去缴费,再排一个半小时等着拿药,全程冷脸,心里也是冰冰凉凉,感觉不到半点生机。

​医院,本来是自己的噩梦所在,刚上大学那会,父亲就因病住院,眼见160斤的人,一周内消瘦至100斤,整个人都脱相了,用可怕都难以表达当时自己的心情。历经两年的折磨,坚强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接到叔叔的电话,那时我还远在哈尔滨学校的自习室里,放下电话的自己,一脸的平静,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情绪,反倒是为父亲结束了病痛的煎熬而觉得欣慰。于是平静的收拾好宿舍里的东西,坐车去车站买返程车票,一夜未眠,脑子里想着都是与父亲有关的一切。再哭的时候是走进老宅院里的灵棚,父亲安祥的躺在那里,黝黑消瘦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有风吹进来,摆放在头顶上方的灵灯,火焰忽闪忽灭,猛然间打了个冷战,整个人被泼了盆冷水一般激凌起来,瞬间感觉到了恐惧。那是真实的感受到,总是给自己和这个家安全感的父亲,彻底的离开了我们,竟然让人无法接受,于是就伏在父亲僵硬了的身躯上,大哭起来。

​叔叔在一旁小声提醒我:别把眼泪流在你爸身上,让他走的轻松一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了父亲的眼角流下了两行血泪。叔叔哽咽的说:你爸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于是脑海里天眩地转,紧抓住父亲冰冷的手,整个人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瞬间崩溃到极点。三毛最后见荷西时,是在海边的小木屋里,荷西躺在冰冷的沙地上,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雪,三毛守着僵硬的荷西,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忽然荷西的眼角也流下了血泪。后来三毛说: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血泪交融”。至亲至爱的人,一旦撒手人寰,天各一方,似乎也只有记忆深处有过交集的点点滴滴,才能体现出人性最底处的温柔吧。

2021.9.30.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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