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转世为人,依旧选择平庸。
大学里最深的记忆,有两处:一是在哈尔滨香坊区的红𣄃大街上,出夜市摆地摊,从国贸捣腾来的商家库存,叫两个同宿舍的兄弟一起,穿着厚厚的大棉袄,蹲在路边叫卖。另外一次就是在哈军工,船舶学院的实验室里,组装电视,老师把电子原理图发给每一组,另外一堆散乱的电子原件,连同手焊,松油块就摆在那里。一群人欢欣雀跃的开始忙碌了起来,从零开始,到最后的调试,我至今还记得那个被我组装完成的电视牌子,叫【黄海】。属于我的青春,并非转眼即逝,除了那群平日里很少联系的老同学,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偶尔想起,嘴角还是会慢慢上扬。笑而不语,也算是我对逝去岁月的敬意,默然成风,穿山越岭。
四月是春夏的交替季,远在家乡的草原,尚在寒暖交集的变化之中。北方的春,此时如身怀六甲的母亲,正在痛苦与乐享中坚忍。关于草原的记忆,早已深烙在了骨子上,常人看到的绿,并非是草原的全部,白雪皑皑的冬日,也是大美至极。相比江南的小桥流水,多少有待女的奴相,虽说清新可人,多了许多唯唯诺诺的迁就,讨人喜欢,也在所不惜。如此比较,连空气也硬朗的北方,显然是位彪悍的壮汉,你非要用女子来比喻,也只能用英姿飒爽的形容。不勒,桀而不驯似的气质,从小即是如此,零下四五十度的天气里,都可以不眨眼的一走而去,也难怪有时嘴里会嘀咕几句:整天躲在温室里的南蛮子,有胆你们就来试试。说这句话时,可是满脸的不屑和鄙夷。的确,不经历白雪和严冬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等你老到走不到的时候,你敢跟身边的人吹大牛:老子扛过冰镐,砸过冰窟隆,骑过烈马,喝过闷倒驴吗?
一早起来,唠里唠叨也颇讨厌。不好好安稳的睡一会儿,非要自我矫情的牢骚一段,估计也没几个人待见。人越长大越孤独,此话不假,所以经常是自我解析,把生活拆成两个各自独立的世界,一个是镜子里照得到的,另外一个悬浮在意念里,飘飘忽忽。倘若真有来世,我还是甘愿做个普通人,平庸之辈有什么不好,善良简单就好,出生仪式,最好远离高楼大厦的城市,我还是喜欢有水流和鸟叫的山村,一睁眼看得见尘屑在光影里飞舞,耳边有布谷鸟唤春的鸣叫,鸡、鸭、鹅、狗、猪,我都喜欢,会走路了,我还会爬上山坡去,看野花野草沉浸在山谷里,兀自绽放着美丽,凫凫升腾的炊烟,在半空中萦绕,煦风暖阳,笼罩着这一切,此处是人间,胜过天堂。让人怎能不心驰神往。下辈子还想做人的,有想投胎这里的吗?村子小,没几个名额,要预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