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0 《鼠疫》加缪
抗争,就是生活罢了
刚刚读完加缪的《鼠疫》,依然沉浸在那场艰苦奋斗的战争中。是的,现在这场战斗依然继续,还有无数个里厄医生在抗争着,依然,也有无数个小市民继续重复着小城里的反应……
第一次遇见《鼠疫》其实是在王开岭的文章里,非典时期王开岭阅读此书赞扬加缪的先见之明,此刻我也是同样的感觉。
此处放上链接记下高中时期曾经读过无数遍的文章:http://wangkailingcctv.blog.sohu.com/179176965.html
读完此书久久不能平息,由于时间原因决定过几天抽个时间好好写写感悟,于是花时间整理了一些摘抄放上,谨以此向无数个具有抗争精神的里厄医生致敬!
1、加缪在《鼠疫》中写道:“这一切里面并不存在英雄主义,这只是诚实的问题。与鼠疫斗争的唯一方式只能是诚实。”
2、然而,既然世界的秩序注定是死亡,如果我们不仰面看着没有任何回应的苍天,拒绝信仰上帝,用我们的力量和死亡做斗争,那样会不会对上帝更好呢?”
塔鲁连连点头。
“是的。不过你的胜利永远不会长久:就是这样。
里厄的脸色阴沉下来。
“对,我知道。但这不是放弃斗争的理由。”
“不成为理由,我同意。不过,我现在可以想象这场鼠疫对你意味着什么了。”
“是的。一场没有尽头的失败。
塔鲁凝视着医生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口走去。里厄跟着他,两人几乎走到并排的时候,正垂头看着地板的塔鲁突然说。
“谁教会了你这一切,医生?”
里厄脱口回答:“ 苦难。
3、现在很多市民朋友大概倾向于夸大他们提供的服务。但是叙述者认为,过分夸大值得称道行为的重要性的话,人们也许在不知不觉中鼓励了人性糟糕的一面。因为人们会认为这类行动是作为特例受到关注的,而麻木不仁和漠不关心才是常态。叙述者不同意这样的看法。愚昧无知是人世间罪恶的根源,如果缺乏认知,好心能造成和恶意同样大的危害。总体而言,人类的善是多于恶的;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人类或多或少是愚昧的,这就是我们称为恶习和美德的东西;最不可救药的恶习是一种认为自己无所不知,因此认为自己有权利杀戮的愚昧。杀人者的灵魂是盲目的;而缺乏透彻的认知,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善和真正的爱。
4、在那些天里,很多新涌现出来的说教者在城里散布消极论调,说大家应该听天由命。而塔鲁,里厄和他们的朋友们也许给出的回答不同,但结论只有一个,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组织一场战争。最基本的目的是把尽可能多的人从死亡和注定永诀的命运中拯救出来。达到这一目的只有一个途径:同鼠疫作战。这种态度没什么值得敬佩的;它只是一种理性的选择而已。
5、正在瘟疫正聚集全部力量,打算把它们倾斜到城里,使之变成一座废城的时候,我们要记录一些像朗贝尔样倔强的人,为了找回他们失去的幸福而负隅顽抗,所进行的痛苦而漫长的、形式单调的抗争。这是他们抵抗即将面临的束缚的途径,尽管他们的抵抗不具备其他人那种积极的态度,显得徒劳而没有理性,但仍具有自身的价值,体现了一种不容忽视的不屈不挠的精神。
6、除了空运和海运来的援助外,人们在报纸或广播里对这座孤立的城市也不吝同情和赞美之词。而这些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总是让他感到不舒服。不用说,他明白这种同情是真心实意的。但这种套话只能表达人类群体之间的团结;对另外的一些情况则是非常不适当的,比如说,对于格朗每天做出的看似渺小的一些努力, 而且它们无力描述格朗在瘟疫盛行的环境中所代表的精神。
7、但事实上我们可以认为,在8月 中旬的那一刻,鼠疫已经已经吞噬了一切,包括每个人。个体的命运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以鼠疫和全体市民共有的感情构成的群体命运。这些感情里最强烈的是疏离和被放逐的感觉,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惧和反抗。这正是讲述者认为在这个炎热和疾病发展的最高潮,最好以活人
8、这些工作所需的人力总是处在枯竭的边缘。很多掘萬人,拍担架的,以及类似的人,开始是政府人员,后来是志愿者,都患鼠疫死掉了。无论采取什么预防措施,他们总有- -天会感染上鼠疫。可是回想起来,最让人惊奇的事情是,鼠疫期间总能找到做这些工作的人。在疫情发展到高峰前不久的危急关头,里厄最担心的就是人手不够。无论是管理还是他所说的“粗活”,都面临着后继乏人的窘境。可是等鼠疫席卷全城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后果出现了。
活动被迫中断,出现了大量的失业人口。在多数情况下,从他们中间找不到管理人员,但是招募干粗活的人很容易。从那时开始,贫穷显示出了比恐惧更大的力量,特别是因为存在风险,这类工作有较高的报酬。卫生部门手里总有一批申请者的名单,出现空缺, 就依次通知名单上的人。只要接到通知的人没有在同一一时间也变成空缺,就肯定有人补上。
9、由此看来,他们已经适应了瘟疫特有的环境,这种环境因其亭化而愈显深刻。除了日常生活的平淡无奇,人们不再能体会到任何伟大的感情。“该结束了。” 他们说,因为在鼠疫时期,人们自然而然希望一系列的痛苦早日结束。但到了说这话的时候,人们已经没有了早期的愤怒和怨恨,他们只是用发牢骚的语气说着一些无力的话。起初强烈的感情让步于沮丧,我们不能把它混同于屈服,但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暂时的让步。悲情与市民们共同的不幸相提并论,现在也承认了他们的包容性。没有回忆,没有希望,他们只为眼下生活。实际上,此时此刻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切。任何感情都没有未来,留下的只有眼下的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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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的想法一 直没有改变。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感到羞愧,因为轮到我是杀人凶手了,即使是间接的,即使怀着世界上最好的愿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注意到即使好人也不能避免杀人,或者指使别人杀人,因为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逻辑: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不冒死亡的风险,我们甚至不能摆出一一个姿态。是的,我会继续感到羞耻,因此我认为我们都生活在鼠疫里,我还失去了内心的安宁。直到今天我还在寻找,我设法了解每个人,极力不成为他们不共戴天的敌人。我只知道我们必须努力不成为鼠疫的牺牲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希望和安宁,或者失败,我们难逃一死。这样想或许能给人以安慰,就算不能拯救他们,也能对他们造成最少的危害,甚至会给他们带来-.点好处。这就是我为什么决心反对一切,无论是直接还是非直接地,造成人们死亡或通过证明造成别人死亡的行为的原因。
11、很多男女和家庭看似在平静地散步,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在重温他们曾经遭受过苦难的地方,同时向新来者指出或明显或隐蔽的鼠疫的痕迹,或者说历史的遗迹。在少数情况下,他们乐于充当向导一作为有阅历和经历过鼠疫的人一他们不提恐惧, 却对鼠疫的危险夸 夸其谈。
12、他们现在明白,如果说存在一种人们一直渴望获得但有时又能真正得到的东西的话,这就是人类的感情。
13、相反地,对那些目光超越了人类个体,触及他们自己也无法描述的领域的人来说,答案是不存在的。塔鲁似乎达到了那种他所说的几乎无法企及的安宁,但他临死的时候才得到,这个时候对他已经失去了意义。作为比较,里厄见到另一一些人在家门口,在暗淡的光线下紧紧搂抱在一起,像着了魔一样互相凝视着:如果说他们找到了他们向往的东西,那是因为他们所要求的是取决于他们自身的唯一的东西。在拐进格朗和科塔尔居住的那条街道时,里厄想到,对于局限于人类本身及其卑微而令人敬畏的爱情的人而言,是应该时常得到一些快乐作为奖励的。
14、别人会说:“这就是鼠疫呀,我们经历了鼠疫。”接下来,他们就想为自己要一块奖章。但是鼠疫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