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看金瓶梅 | 第十四回:武大有了作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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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西篱

自第十三回李瓶儿与西门庆勾搭成奸后,花子虚的人生,参照武大,也将要走到尽头了。

果然,十四回一开头,与众人在妓院里耍子的花子虚就被做公的拿了去。在场的西门庆也被吓得不轻,躲在李桂姐家不敢出来。后来打听到是花家兄弟在东京递了状子,告花子虚吞占花太监财产,所以县里来拿他。西门庆等这才放心回家。

想当初他跟潘金莲在王婆茶坊里厮混,三寸钉的武大夺门而进,西门庆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直往床底下钻。后来被武松追杀,他更是吓得心胆俱碎,从狮子楼的后窗直接跳进了人家的后院。

李外川被误杀,西门庆倒没死没伤,是命数未尽也。

再后来陈敬济因父亲陈洪犯了事而带着西门大姐来清河县避祸,西门庆更是吓得门户紧闭数月不出,把娶李瓶儿的勾当丢了九霄云外,致使李瓶儿不明就里招赘了蒋竹山。直到西门庆派的人去东京打点好了一切,他才打开了封闭许久的大门。

可见,西门庆真是挺胆小的。不过,似乎也不能都怪他。

那个时代,官府抓人可能不看律法只看官老爷的心情,他自己做了提刑之后,也就是这么的无法无天。所以花子虚被抓他跟着紧张,陈洪惹了事他怕受牵连。再加上他确实坏事做的也不少,官府真要抓他,是完全不缺正当理由的。

而武松追杀他的时候,他虽有点三脚猫的本事,可怎么敢跟打虎英雄过招?害怕就更是正常。而被武大破门而入时,他是被捉奸在床的,潜意识里的害怕也算人之常情。

尽管有这么多可以理解的原因,也不能不说西门庆的确是个软弱胆小的人。他的这副德行,吴月娘是最清楚的,所以她叮嘱西门庆在外多加小心。惊魂已定的西门庆还强装大尾巴狼,说:

“谁人敢七个头八个胆打我!”

月娘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这行货子,只好家里嘴头子罢了。”

出了事的花子虚派小厮带话给李瓶儿,让想办法救他。李瓶儿于是让小厮去找西门庆。终于可以事出有因名正言顺地跟西门爹说话儿了。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货色吴月娘心知肚明,所以对西门庆“趔趄脚儿就往外走”是样子很是看不上,说他“明日没的教人讲你吧”。可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用爬墙头就能见到李瓶儿,西门庆可不会放过。

李瓶儿救花子虚,并不算很情愿。用她自己的话说:

“发狠起来,想着他恁不依说,拿到东京,打的他烂烂的,也不亏他。”

但她终究不是潘金莲,她没那么铁石心肠,所以还是会想办法救他。当然,她的办法,就是请西门庆帮忙。而在此期间,除了可以名正言顺地见她的西门爹,她还另有她的小心思,那就是将她的部分财产,先转移到西门庆家。一是怕官司判下来钱财会被花家兄弟瓜分,二则不想留给花子虚挥霍。

“趁这时,奴不思个防身之计,信着他,往后过不出好日子来。眼见得三拳敌不得四手,到明日,没的把这些东西儿吃人暗算了去,坑闪得奴三不归!”

所以她除了给了西门庆打点关系需要的双倍银两,三千两的大元宝。另有四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也让西门庆搬回家。在她心里,已经死心塌地认准了西门庆,想与他做长久夫妻。虽然西门庆从来没有允诺过她什么。

这几大箱子东西委实价值不菲,以至于后来西门庆闭门不出,她除了伤心,还想着存在他家的这些东西是拿不回来了。当然拿不回来,即使她后来进了西门大院,她也没能拿回来。这固然有她如愿嫁了西门庆,心满意足,那份财物她已不那么在乎了的原因。但即使她在乎,想让吴月娘这位颇为重财的大娘子把到手的金银再吐出来,怕是极有难度的。想当初,西门庆拔腿去见李瓶儿时,颇为不快且欲加阻拦的吴月娘,当西门庆回家说李瓶儿要将箱笼寄放在他们家之后,她一句废话没有,当机立断地给出了最佳运输方案:

“银子便用食盒叫小厮抬来。那箱笼东西,若从大门里来,教两边街坊看着不惹眼?必须夜晚打墙上过来方隐密些。”

于是,西门庆李瓶儿偷情的墙,变成了西门庆吴月娘偷财的墙。而此时的月娘,思路清晰精明强干,她在墙头上铺了毡条,这样墙上就不会留下翻抬箱子的任何痕迹,而参与人员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除了她和西门庆,只有居住于墙的这边想避也避不开的金莲和春梅。

花子虚的案子中,负责审讯的是开封府尹杨时,杨时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生。西门庆的亲家陈洪与提督杨戬也是儿女亲家,而杨戬与蔡京关系不错。靠着这一层层关系,更是靠着李瓶儿的大元宝,终于使得花子虚免于受刑,轻松就被放了出来。

人虽没事,但银两、房舍、庄田均被分与几个兄弟,元宝被李瓶儿谎称为了救他都花尽了。出了狱的花子虚赔了夫人又折兵,精穷了,只凑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在狮子街买了处小房子居住。

李瓶儿虽不似潘金莲那么歹毒,但也够狠心的。她不仅占了所有的钱财,还整日对花子虚恶语相加谩骂不停。花子虚其实也知道李瓶儿与西门庆合伙骗了他的钱财,却毫无办法。受了这份重气,再加上又不幸害了一场伤寒,不几日就呜呼哀哉了。

武大有作伴的了。不知他俩在阴曹地府相见后,会聊些什么。

其实,花子虚并不算个很讨厌的人。在李瓶儿嘴里,他最可恨之处就是流连妓院不肯回家。可西门庆难道比花子虚强多少吗?所以后来李瓶儿送礼物过来,西门庆说这是对他劝花子虚早些回家的谢礼。这理由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吴月娘自然也是不信他这番鬼话。

吴月娘听了,与他打个问讯,说道:“我的哥哥,你自顾了你罢,又泥佛劝土佛!你也成日不着个家,在外养女调妇,反劝人家汉子!”

大概从这时起,吴月娘就对西门庆与李瓶儿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

与西门庆相比,花子虚的流连妓院似乎更有情可原。李瓶儿名义上是他的妻子,而实际上一直被花太监霸占着,他根本挨不到。他又没有三五个小老婆。他还有钱。进了妓院,妓女老鸨帮闲们是要拼了命不让他回家的。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西门庆是最大的赢家。他白占了花子虚的娘子、房子、银子,可谓赚的盆满钵满。如果应伯爵知道了,估计会将“应白嚼”这三个字拱手让与西门庆。他虽号称天下第一帮闲,惯会白嚼人,可他也只嚼的些小酒小菜,实在不能与西门大官人相提并论。

花子虚死后,李瓶儿更是心心念念地只想嫁进西门府,与当年潘金莲待嫁的心情如出一辙。因此,花子虚五七未过,李瓶儿热孝未除,就寻了个潘金莲过生日的由头,过来西门大院,见她日后要朝夕相处的姐姐们了。她看到的是各房的笑脸相迎推杯劝酒,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踏进这个大院的那一刻起,潘金莲就开始了暗地较劲。潘金莲借着回房匀脸的当儿,将西门庆送与她的那一对李瓶儿的寿字簪子戴在了头上。吴月娘原本对西门庆与李瓶儿之间的猜疑,由此坐实了。从吴月娘对西门庆冷嘲热讽的态度,以及后来到李瓶儿家赏灯时对李瓶儿的态度,可以看得出,吴月娘很生气。

而李瓶儿想不到的是,她此刻离开西门大院到她后来正式嫁进来,中间还会发生那么多事,还有那么多波折在等着她。

本文由喜马拉雅主播“风神_007”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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