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看到她“疯子”般的行径,却不曾深究她脆弱的内心!
你该明白,有些时候,你必须坚强。
文丨旧故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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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戛纳电影节上除了野心满满的韩影备受关注,有一部法国电影也口碑上佳,那就是今年法国选送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参赛作品——《她》。
这部电影由老戏骨伊莎贝尔·于佩尔大姨主演,她演过90多部电影,拿过2次戛纳影后,5次凯撒影后。今年已是63岁高龄的她却演出了四十岁女人的风韵犹存。
导演保罗·范霍文大家也并不陌生,《本能》、《黑皮书》等电影都出自他手,利用女性身体来揭示人性是他的惯用手法。在他的剧中,女人永远是核心。这部《她》,距离上一部《黑皮书》已有十年,大师的回归,无疑让电影充满期待。事实证明,电影并没有让人失望,范霍文式的标签自始至终贯穿着整部影片,它少了法国电影舒缓的叙事,增加了各种夸张的表现手法。范霍文善于利用视觉放大电影情绪,在这部《她》里,出现的黑猫、鲜血、伤口等镜头,被反复利用,达到了令人咋舌的惊悚效果。电影被归结于惊悚片,但大众却始终认为《她》是一部充斥着黑色幽默的喜剧片。
与普通的惊悚片不同,《她》的处理手法干净利索,不带丝毫喘息,不会刻意去营造惊悚的氛围,而是利用心理战,让观众从第二视角感同身受。很多人看完电影表示于佩尔大姨饰演的米歇尔并不是典型的受害者,反而是一个绝对的强者。她坦然地摆脱过往,承认亲生父亲是杀人犯、自己被强奸、家庭的不圆满、接受人们对她是杀人犯女儿的排挤,她不会痛哭流涕,不会哀嚎哭嚷,她接受命运为她安排的一切,并坦然面对,彻底地告别焦虑,从而拥有绝对的意志力和自我修复力。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米歇尔是一个强势的女性,她强大、自成体系、坚不可摧,以铁血手段管理着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她拥有一个犯下杀人重罪的父亲,罪行之轰烈,被媒体各种宣传,还被拍成电视,反复被提及;创办游戏公司,和下属关系不和,成为下属的恶搞对象,但最后一笑置之;前夫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博士,博学还是个健身教练,她妒忌,却别无他法;母亲沉迷与小白脸的恋情中,甚至还定了婚,最后中风,一病不起;儿子一事无成,连在服务员这样的工作都应付不来,喜当爹还乐在其中;自己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在自家的房间内,遭遇到了陌生人的暴力性侵,还不止一次。
在这样问题重重的生活里,她仍旧活的骄傲、过的自在。她以一种全盘接受的冷血方式来处理创伤性的儿时经历,诚实面对自己的病态,摆脱一切道德的束缚。她的救赎,不在信仰,不在寄托,完完全全在于自己。所以她在遭遇强奸之后,只是消沉了一小会儿便起身打扫屋子、洗澡、去医院检查、换锁、买防狼喷雾,并开始亲自追查犯人的蛛丝马迹,在这过程中她没有流过一滴泪,干净利落。
她因儿时父亲杀人犯罪的经历极度不信任警察,也不想与媒体有任何瓜葛。被强奸后,她不报警,只是召集自己的好友,和颜悦色地向大家宣布了这件事,宣布完后开始若无其事地点菜,留下饭桌上一脸懵逼的好友。
世上所有人都有隐疾,可像米歇尔这样杀气腾腾的不多。她掌控着自己所要掌控的一切,公司、亲人、情人、朋友、敌人,她都不会放任他们好好过。
明明是前夫,她还要干涉人家找女博士当女朋友,还好意请人家到家里参加圣诞party,结果却给人家吃牙签,小女人的嫉妒之心昭然若揭。
怀抱着母亲骨灰的米歇尔,与亲友选墓地,本应离愁哀伤的场景,却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儿子发生争执,直指儿子是个喜当爹的蠢货,最后儿子恼羞成怒愤然离去。最后,米歇尔在盛怒之下,干脆将母亲的骨灰随便洒在路边,说:我猜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为遵从母亲遗愿米歇尔鼓起勇气去监狱探望父亲,结果由于没脸见她,出于羞愧,上吊自杀了。她的冷血在于,母亲和父亲的相继离去并未激起她内心的波澜,换作常人必定悲痛万分、痛哭流涕一番。结果她却面不改色地走到父亲尸体旁,俯下身,不是亲吻,而是贴着父亲的耳朵说:“你看,我来就可以把你杀死。” 然后,满脸骄傲,好像一切都解脱了,那个纠缠她一生的骂名,随着父亲的离去也逐渐消散了。
她和闺蜜的老公上床,她说就是喜欢和他上床的感觉。然后,明明与他一刀两断不再做床伴之后,自己跑去跟闺蜜承认。最狗血的是,闺蜜也曾是她的床伴,最后还原谅了她。
隔壁邻居,那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绅士,从事金融行业,跆拳道操习者,一幅完美的社会精英形象,是米歇尔的心仪对象,结果却证实他就是那个残暴的歹徒,米歇尔难以置信,可当她出车祸时,由于好友电话都无法接通,她还是不得不打电话给了这个让她心有余悸的暴徒并解困。最后借儿子之手杀掉了这个男人。
但你以为她冷血残忍,却也是个温暖的人。见到小鸟撞倒在她家门口,又被她的猫咬了几口,她从猫的口中救起小鸟,还打电话给兽医求救。足以见得她并不是冷血的生活机器,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不断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奇葩事。
很多人觉得她像疯子,更像神经病,内心坚硬如石,可又有谁去了解她一个人生活的孤寂。当狂风大作的夜晚,百叶窗拍打的声音响起,她一个人,无法将门窗关起,只能任凭它在风中肆意;当在电视中看到那个儿时被父亲强逼着烧毁屋子的自己,半裸着下身出现在电视中,眼神满是心碎,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那个时候脆弱的自己;当自己被侵犯却不报警时,她虽然表面坚强,内心却软弱的在睡觉时也要握一把小锤子在床头,开着电视机才能睡着;她一个人支撑着游戏公司,还要兼顾母亲的大把开支,还要给不争气的儿子找房子。
她正常的不像个常人,却也软弱无疑,你可以把她当做一个内心顽强的人,但你不能否认,在那么多的眼神里,唯有渴望暖人心。她每一个浮于表面的坚强,都伴随着怕眼神的飘忽不定。她只是渴望有人能够懂她,而她也知道,那个最能够懂她的人就是她自己。
命运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创伤,却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去抚平,所以她自成一派,假装坚强。